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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子加快速度,一踩油門絕塵而去。唐安琪嘻嘻哈哈的伸著油汙右手,不敢亂放亂碰:“走,送我去吳耀祖那裡。”
37 大年三十
唐安琪在吳宅門口下了汽車,蹲下來抓起一把白雪,兩隻手互相用力的搓。手髒,不但抓了辣椒油,而且還摸了孫寶山的屁股,摸的還那麼結實周到,差點沒一指頭捅進去。
吳耀祖軍裝打扮,一邊摸著頭髮戴上軍帽,一邊快步從內走了出來。旅長畢竟是旅長,即便是個小旅長,怠慢了也是不對。遙遙看到唐安琪蹲在大雪地裡,他連忙喚道:“旅座,今日來的好早。”
唐安琪抬起頭,臉蛋凍得白裡透紅。眯著黑眼睛向吳耀祖一笑,他那兩隻手依舊是埋在雪中互相揉搓:“吳兄。”
吳耀祖停在了他的面前,見他無意起身,只好也蹲了下來:“旅座,耀祖不敢擔此稱呼。”
唐安琪滿不在乎的笑道:“你是比我年紀大嘛!”
吳耀祖看他神情無邪爛漫,便也笑了:“雖然如此,但旅座畢竟是旅座。”
唐安琪愛聽這話,覺得吳耀祖真是有水平。一個人能做到不蹬鼻子上臉,那其實是很不容易的。自己這麼抬舉他,他還能夠堅持謙遜,僅從這一點來看,他就不是個平凡的人。
於是他點了點頭,抿嘴一笑:“好,吳團長。吳團長不是說要在今天檢閱士兵嗎?那好得很,正好我也願意看看你的治軍成績。”
然後他扶著膝蓋站起來,兩隻手凍的通紅:“可是在去軍營之前,你得先招待我吃頓早飯。”
吳耀祖也跟著站了起來:“旅座想吃點什麼?”
唐安琪在吳家吃了一大碗皮蛋瘦肉粥,邊吃邊和吳耀祖談天說地。唐安琪具有一種天生的本領,非常善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此刻面對了吳耀祖,他嬉皮笑臉的討論了東北的形勢以及日本的野心,又閒閒的罵了兩句政府,抨擊抨擊國聯。吳耀祖說到保定有學生代表前去南京請願,唐安琪立刻批評長安縣內的學校不夠進步,把青年學生全都管成了書呆子。
他一句一句附和的十分自然,因為這並不是他虛偽敷衍。面對著吳耀祖,他是發自內心的要說出這些話來,只是態度不夠嚴肅,所以看著就有些欠缺誠意。
吃飽喝足之後,他和吳耀祖並肩出門,前去吳團檢閱士兵。兩人站在高臺之上,吳耀祖問唐安琪:“旅座要不要訓話?”
唐安琪一擺手:“不訓了,剛喝完粥,我怕戧風。”
吳耀祖聽了這話,便命令身邊軍官下去整理軍隊。吳團士兵的配給,自然是和孫團一樣的。不過吳團顯然是把日子過的十分精心,士兵不但軍裝整齊利落,頭臉也都收拾的乾淨。一隊一隊踢著正步走過來,顯得十分威武。唐安琪看在眼裡,忽然反應過來:“這可都是我的兵啊!”
然後他彷彿第一次發現了這個事實似的,登時就很驕傲的狂喜起來。脫下手套鼓了鼓掌,他很單調的吼了一嗓子:“好噢!”
吳耀祖猝不及防,嚇了一跳。
正當此時,一名軍官一路小跑到了臺下,仰頭向上一敬軍禮:“報告!”
唐安琪低頭問他:“什麼事?”
那名軍官朗聲答道:“報告旅座,師爺說旅座沒有正事瞎胡鬧,讓旅座馬上回旅部去。”
唐安琪走到臺邊彎下腰,十分心虛的詢問:“旅部那邊……怎麼樣了?”
軍官一身正氣的答道:“報告旅座,孫團長光著屁股坐在雪堆上哭,軍醫已經去了,孫團長不肯起來讓軍醫治療,說一離開雪堆屁股就要著火。”
此言一出,旁人雖然不明就裡,但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唐安琪抬手拍了拍軍官的肩膀,轉而問道:“你是孫寶山的副官嗎?”
“是!”
唐安琪看著他搖了搖頭:“你這人有一說一,太實誠了,也不好。以後講話要學會潤色,懂不懂?”
那軍官困惑的看著唐安琪,顯然是不怎麼懂,不過很痛快的立正敬禮:“是,旅座!”
吳耀祖頗想知道孫寶山是遭了什麼大難,大年三十的還驚動了軍醫。不過唐安琪苦笑不語,作勢要走;他再去問那軍官,那軍官得了旅長的教誨,把嘴閉的死緊,也是一言不發。
唐安琪不讓吳耀祖隨行,自己也沒去旅部,而是坐上汽車回家去了。
家裡十分溫暖,而且有吃有喝。虞太太是從來不懂外面事情的,專心致志的在廚房炸丸子。唐安琪進去吃了兩個,又問:“嫂子,師爺怎麼還不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