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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歪斜出去的傷腿,然後平靜的繼續說道:“吳團長,你可以死,不過不急在這幾天。”
他從衣兜裡掏出手帕,又拿過士兵的水壺倒了點水,把手帕浸溼。伸手擦向吳耀祖那張煙熏火燎的烏黑麵孔,他不急不緩的繼續說道:“一個人,憑著一時之氣尋死覓活,縱算死得其所了,也只堪稱是匹夫之勇。所以給我幾天,讓我看看你是匹夫,還是英雄。”
吳耀祖任他擦拭,口中問道:“激將法?”
虞師爺搖了搖頭:“非也,你死你活,與我何干?只是這樣糊塗死了,有些可惜。”
吳耀祖笑了一下:“我是糊塗,你是精明?”
虞師爺終於擦出了吳耀祖的本來面目。隨手扔下髒汙手帕,他嘆了口氣,然後盯著吳耀祖的眼睛說道:“我說你糊塗,你就是糊塗。聽我的話,再活幾天,等你能夠走動了,我帶你出去看看,讓你知道你糊塗在哪裡。到時你若還是不服,那我不攔,刀槍繩索毒藥,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然後他站起來,對著身邊士兵一揮手:“把吳團長送去清園,再從縣裡醫院找個醫生,把他那腿接上。”
虞師爺說到這裡,轉身就走。然而走了沒有幾步,衛隊長吊著胳膊,迎面跑了過來:“師爺,鬼子——皇軍要糧食!”
虞師爺腳步不停:“把孫團的糧庫開啟,裡面有的是糧。”
說完這話,他忽然扭頭看向了衛隊長:“你剛才叫我什麼?”
衛隊長有點怕他,這時就是一驚:“我叫您師、師爺啊!”
虞師爺點了點頭,然後一笑:“我是誰的師爺?以後別這麼叫了。”
從二十多歲起,他就是虞師爺,人人都稱他一聲師爺,他幾乎快要淡忘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到了如今,他心裡知道,自己這師爺是當到頭了。
戴黎民值得輔佐,唐安琪可以控制。現在他們都離他遠去了,而活下來的吳耀祖既不需要輔佐,也不會接受控制。
天下大亂,他做夠了師爺,也該出去看看了。
道路坑窪,開不得車。虞清桑走出戰場飛身上馬,然後一抖馬韁,向清園方向飛馳而去。
他忙得很,除了敷衍相川大將之外,還得張羅唐太太的後事。後事可以簡單一些,反正孃家也不會有人來鬧——文縣遭了大轟炸,陳宅那一大片花紅柳綠亭臺樓閣,據說已經坍成廢墟。
回家之後,他看到虞太太正在抱著嘉寶落淚。
在虞太太的眼中,唐安琪和唐嘉寶都像是她的兒子一般。安琪這個老大在她身邊生活了整整九年,每天嫂子長嫂子短的要吃要喝,她眼看著對方從半大孩子長成了大人模樣——結果說沒就沒了。
她哭唐安琪,哭唐太太,哭這花朵兒一樣驟然凋零的小兩口,哭懷裡的嘉寶小小就沒了爹孃。她的眼淚不停,眼前總是模糊著的。
嘉寶倒是滿不在乎,他吃足了奶,此刻抓著胖腳丫往嘴裡塞。
虞清桑走過去抱起嘉寶,探頭在那臉蛋子上親了兩口。嘉寶高興的嘎嘎大笑,笑的時候眼睛彎起來,嘴角翹起來,和唐安琪一模一樣。
虞清桑一陣心痛,簡直不敢看他。把孩子交還給虞太太,他輕聲說道:“好好照顧嘉寶。”
虞太太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能連連點頭。
在接下來的幾天內,虞清桑依舊是很忙。
陳蓋世自作主張的辭去了縣長職務。虞清桑只好一邊傳送唐太太,一邊和相川大將周旋,一邊處理縣中事務。日本軍隊並沒有屠城,就是嘴饞,要吃大米飯,還要吃肉。百姓們不敢和日本人抗衡,寧願放棄自家的雞鴨大米,反正是夏天,黃瓜蔬菜也能填飽肚皮。除此之外,家裡凡有大姑娘小媳婦的,全都終日關嚴大門,姑娘媳婦也都用鍋底灰滿臉的蹭了,故意打扮的披頭散髮——皇軍吃飽喝足之後,會滿世界的找女人。
街上野跑的小孩子又多了起來,而且總是湊向日本軍營,因為日本士兵的飯食常常多到吃不完,小孩子可以跟著蹭些家裡沒有的好吃喝。大人倒是沒有去的,大人要臉。
長安縣南北兩端都被炸的沒了樣子,中間一段卻還保持了往昔的繁華。縣裡百姓暗暗的又懷恨又慶幸,因為聽說萬福縣那裡慘得很,日軍圍攻五天才勝,進城之後便開始燒殺搶掠,萬福縣成了人間地獄。
文縣就更不要提,文縣遭了轟炸,現在簡直不知道還能有多少活口。
虞清桑開啟吳團糧庫,開始向貧苦百姓放糧。反正糧食是留不住了,不是給日本軍隊,就是給中國百姓。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