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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腿笑了:“天下烏鴉一般黑。找當獄卒豈能不兇,你看見聽見的那些凶神惡煞的事情,我也是全掛子的本事。原來看守的是死囚,更不用吝惜了。”
寶玉問:“有個佟哥,從這裡移去的,他現在可好?”
王短腿道:“好什麼?到閻王爺那兒去了。你怎的還記掛他?”
茜雪讓寶玉陪王哥喝酒,寶玉初還不敢,王哥道:“你陪我喝酒,也算服役。”
茜雪嗔他:“有你這麼說話的麼?”
王哥笑:“我不壓著他點,他不端杯。”
寶玉方舉杯敬炕桌那邊王哥,只呷一口,便覺是瓊漿玉液入喉,其實那不過是便宜的燒酒,可憐那寶玉久違了茶酒的氣息味道。王哥問:“你有什麼心願?告訴我。若說想這就出牢門,我卻作不到。凡我能作到的,一定儘量幫你。”
茜雪上炕坐在炕桌靠窗那邊,道:“寶二爺你儘管道來。”
寶玉便道:“想見見鳳姐姐。”
王哥道:“這事可辦。只是我新來乍到,且緩緩,得便時定讓你們見見。”寶玉感謝不迭。
那風姐關在女牢,種種屈辱煎熬,也難備述。他一心牽掛的是巧姐。且說那巧姐被王仁領出,飯食倒還供應得可以,只不許他出屋玩耍。一日王仁忽對巧姐道:“舅舅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一路上你要聽話,到那兒更要聽話。”
巧姐高興得跳起來,拍著巴掌道:“聽話!一準聽話!快帶我去!”
王仁就領他出屋門又出院門再出巷口,來至大街。那巧姐見街上花花綠綠,車水馬龍,好不新鮮,笑得合不攏嘴。王仁舅舅更僱了輛騾車,跟他一起坐進去,那巧姐一直掀著騾車廂座的小窗簾兒,朝外張望,王仁問他:“舅舅好不好?”
巧姐道:“舅舅真好!”
王仁道:“舅舅好,你就要聽舅舅的話,舅舅讓你怎樣,你就要怎樣。”
巧姐道:“一定的。舅舅讓我怎樣,我就怎樣!”
騾車到了一條街,拐進一條巷子,巷子裡有個院門,院門上掛個大燈籠,那時巧姐已識得百十來個字,都是鳳姐讓彩明教給他的,就認出那燈籠上三個字裡的兩個,因問:“是什麼香院啊?”王仁也不作答,帶他下了車,就往院裡去。
原來那是錦香院,王仁本是那裡常客。那院裡三面皆是二層樓,各層各個屋子門口又都掛著小燈籠,燈籠上寫著些香豔的名字。從那正房裡踅出鴇母來,見了王仁就打趣兒:“吆,今兒個來了還自帶一個雛兒,這叫什麼作派?”
那王仁先讓巧姐在院子裡看菊花,巧姐見正有那送花的來各處安放盆花,樓梯口那的一盆瀑布菊,如金帛下展,確也有趣,就看著玩兒,見王仁隨個大媽要往那正房裡去,又跑去牽著王仁衣袖,道:“舅舅,你別走!”
王仁也就拉過他去道:“我還怕你丟了哩,隨我來吧。”就牽著巧姐一起進了屋,又讓那巧姐去逗窗邊一隻猾兒玩。王仁那邊跟鴇母說些什麼,巧姐全沒聽,其實是王仁要將巧姐賣到這錦香院。鴇母嫌小,王仁道:“光當使喚丫頭,女大十八變,沒幾年他就大了,有專愛嫖雛兒的,就給他早些開臉,讓他接客,包你又有一棵搖錢樹!”兩個人就把袖口湊攏,各自的手在袖子裡出價還價,好一陣子,那王仁不耐煩,將手一抽,袖子一甩,道:“這可是大家閨秀!你當只是個小家碧玉,不幹不幹!”
鴇母就道:“我把他養到開臉,且得幾年,我先賠進多少去!就這個數,再不能加了!”王仁就還跟他糾纏。
那日到錦香院送盆花的,不是別人,就是賈芸,雖多時不見了,那巧姐的面貌,他是認識的,那王仁在賈府只遠遠看見一次,也有印象。王仁將巧姐帶到這個地方,又到那鴇母屋裡半天不出來,賈芸便覺不妙,遂故意端著一盆太真出浴的菊花,往那屋裡去安放,進去後聽那王仁正道:“……六百兩再不能讓!”
鴇母則道:“五百兩再不能多!”說著瞥見那端花盆的賈芸,便道:“你怎麼進這屋來了?”
賈芸道:“這盆最名貴,我們花廠也只培出這麼一枝。”
鴇母揮手道:“去去去!生人不許來這屋,你擱門外頭去,回頭我讓茶壺挪進來。”
茶壺就是院裡專給各屋客人倒茶的雜役。賈芸出去,將那盆花擱在門邊,心裡起急。那王熙鳳不管他得罪過多少別的人,對他和小紅,卻是隻有好,就說成恩人,也不過分。是王熙鳳給了他在大觀園裡種樹栽花的差事,是王熙風讓在怡紅院裡懷才不遇的小紅得了施展才能的機會,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