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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二層。大家都知道,攝像頭這玩意兒拍出的影像不太清晰,都是黑白的,而且沒有聲音。隔著窗簾玻璃就見那兩個人影偶爾晃過,摸摸看看,隨後突然驚慌失措,開始抓狂地在樓梯間轉圈兒!
那倆人其實一直在二層。
但是從驚悚的場面判斷,那二人以為掉進了地下室,因此奔到窗前檢視,不停敲打鐵條,如同兩頭沮喪的籠中困獸。楚晗盯著投影螢幕,心臟仍然感到不適。他辨認著別人臉上的驚恐表情,就彷彿看到兩小時前自己的蠢相。會議室窗簾拉著,他卻感到被外面一股無形的厚重的陰氣壓迫著,夜空昏黃,氣壓很低。
然後,果然,地板動了,牆面也發生變化。畫面看不清楚,他們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著。那倆倒黴蛋再次奔向樓梯間,牆上灰黑色的影子已經凸出來,伸出無數條觸手,掙扎著糾纏著。那場面太滲人,影子聚集亂舞。轉眼間,那兩人就消失在影子裡。
“怎麼消失的啊?!”
所有人都是這麼個問號表情。
劉雪城盯著楚晗。楚晗也說不出來,太詭異了。
“當時你怎麼沒有像這樣消失掉?”劉雪城特認真地問。
這個問題問得極其粗暴混蛋,楚晗頓時腦補姓劉的一隊人馬當時就站在外面瞪著眼圍觀,甚至拍攝錄影,等著看他會不會也被影子吞掉,簡直喪心病狂!
“可能他們擅自拿了屋裡的東西,我們什麼都沒拿。”楚晗說。
“人為財死,貪慾啊。”劉隊長點頭。
……
後來兩天,楚晗下班後一直在家琢磨這事,書房裡查詢各種資料,攝像頭裡的畫面在腦內揮之不去,讓人不安。
他白天處理公司的事漏接了劉隊長一個電話。羅老闆緊接著就打給他,在電話裡吼:“楚晗!劉隊跟你說這事了嗎?你看見第二天的報紙了嗎!”
楚晗莫名,什麼報紙?
他跑到私房菜館,從羅老闆手裡拿過那份報紙。就是3號院那家報社出版的報紙,臺頭日期是10月31日,頭版是滿滿一版他與羅戰程宇三人的照片。所有照片複製成一模一樣,排滿整個兒版面,都是他們三人滿臉驚恐繞著樓梯間轉圈兒的黑白畫面。牆面是凸的,隱約現出一片影子……
那晚楚晗就在私房菜館待著,都沒回家,跟他三大爺在一張床上頭對腳腳對頭地聊了一夜,睡不著覺。
他特意跟程宇打電話解釋這事,覺著特對不住他程宇叔叔。程所長有公職在身,如果報紙面世了讓很多人看到,怕引起不必要麻煩受到處分。
劉雪城也解釋不清這件事,說是報社工人凌晨開工印刷,最後發現印出來的當天報紙就是這麼一堆東西。劉隊長承認攝像頭是“特事處”偵查員安裝的,但堅決否認這報紙是他們的人乾的。
羅老闆在道上趟了大半輩子,沒遇見這等奇事,估計心裡也畫魂兒,問他:“大侄子,我覺著……你那個‘小朋友’,叫房三兒的,挺能耐的,不然你找他幫咱們化解化解?我怕咱們是‘著了道’了,對頭很囂張啊!”
楚晗不得已坦白道:“我也想找姓房的,可這人已經找不見了。”
揹著他三大爺,楚晗還是悄悄去了一趟北新橋。
北新橋地鐵站早已恢復運營,晚間仍有乘客來來往往。那口曾經惹事的神秘的井,上面鎮了一座小亭子,再由圍牆圍住。楚晗夜深人靜時翻牆而入,坐在亭子裡,瞅著那口鎖龍井發呆,想象井底碧波盪漾,別有洞天。
“房三兒,螺旋樓梯間裡鬼打牆,是什麼原理,能跟我說說嗎?”
“前後兩撥人,都消失在影子裡,好像突然在牆拐彎處吸進去了,他們去哪了?”
“小千歲,您能不能先別睡了,醒幾分鐘?3號院到底什麼古怪,為什麼攝像頭裡我的照片會印在第二天報紙上,差點兒鋪天蓋地發出去?到底是誰幹的?”
井口新蓋了一塊有龍形浮雕的青石丹漆壁,再用碗口粗鐵鏈橫豎各三道纏繞,裝飾得隆重肅穆。
鐵鏈一絲絲兒都沒有顫動,對他是完全沒反應。
“算了,你睡吧。”
他知道小千歲是輕易叫不醒,可能再也不會回來找他,不會管他死活。
楚晗那時覺著,房三兒這個人,自始至終,對他也夠無情的。
案子陷入難熬的僵局。居民們神神叨叨地開始傳言,每天晚上在大小翔鳳衚衕裡,都能隱約看見一個小腳老太太的身影,從衚衕北頭一直走到南頭,走啊走啊,影子投映在恭王府後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