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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硯搖頭,嚴重道:“少爺不懂,若果我和雨墨被趕出了白家,我們只怕流落街頭,不是餓死,就是凍死。所以少爺替我們姐妹解圍,讓我們得以繼續留在白家,便是對我們姐妹有救命之恩。”
白振軒凝眸看著眼前這個丫鬟,她生得明眸善睞,嫻靜溫婉,雖然衣著樸實,卻是難掩芝蘭桃李之色。更難得的是她有一顆秋水無塵般善良的心,這是最動人的。
帶著一份憐惜,白振軒道:“心硯,你要記住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無論何時何地,只要自己不願意放棄,那麼任誰,任怎樣惡劣的環境都不能將自己打倒!”
心硯側頭困惑地看著她家少爺,少爺的話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她就那麼張著嘴,痴痴地看著她家少爺。
少爺的笑是冬日裡一縷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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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在父親母親跟前撒了謊,白振軒沒法,只好假戲真做,讓松塔去請章乃春拉線,引見他認識琴官。
章乃春倒也不負所托,等琴官下了戲,便拉他來東邊園子會見白振軒。
此時夜已深沉,天邊一輪即將圓滿的月。
距離元宵節不遠了。
月華太亮,章乃春乾脆讓四兒和松塔熄了燈籠的火,踏著如銀的月色步履輕快地走到東邊園子裡來。
進了園門,便見白振軒候在廂房門口,卻不見白雲暖的身影,想必是夜深安睡了。章乃春心裡空落落的,若有所失。
白振軒讓松塔帶了四兒和琴官的書童黃梔去吃點心,自己則將章乃春和琴官讓進了廂房,房門一掩,便將料峭春寒擋在門外。
房內升著火盆,炭火橘紅,直煨得房內氣溫暖融融的。
牆角處立著兩隻宮燈,將室內映襯得明亮亮的。
琴官先是替章乃春解了身上的斗篷,再摘了自己的風帽,白振軒忙接過二人的斗篷掛到一旁的雞翅木硃紅衣架上。
回身但見章乃春生得風/流倜儻、銷/魂蕩魄,正是初一那日來凌雲寺路上驚馬之時電光一閃見到的少年。又見琴官,穿一件蓮花色縐綢棉襖,臉上還有殘妝未洗盡,星眸低纈,香輔微開,於極清的氣質中散發出極豔的光彩來,不禁在心裡暗歎:好個尤/物!可惜是個男兒身,若是女兒身,只怕傾國傾城,不是褒姒,便是妲己了。
第十三章 琴官
白振軒打量著章乃春和琴官,他二人也正打量著他。
兩下里都在內心讚歎對方。
白振軒給二人斟了熱茶,琴官喝了一口,便把茶盅捧在手裡。茶水的熱度透過茶盅煨著手心,十分舒服。
三人寒暄了幾句,便直奔主題。白振軒坐下撫琴,一曲《度香主人》彈畢,滿屋子餘音嫋嫋,甚是回味。
章乃春雖是常在戲園子裡逛的,卻總是隻關注相公們的美色,對於琴棋書畫並不內行,他道:“要我說白少爺這琴已經彈得出神入化了,怎麼還要請琴官指點?”
“琴藝還怕精益求精嗎?”白振軒莞爾一笑。
章乃春暗忖,恁你彈得再好,也是沒有機會在丞相大人跟前露臉的。
琴官適才聽白振軒彈的佳曲,手已癢癢。他走到白振軒身邊,白振軒連忙讓出了位置。
琴官的手指在琴絃上劃出一連串樂音,登時行雲流水,滿室生香。他帶著絲羞澀對白振軒道:“《度香主人》我從未彈過,所以沒法和白少爺切磋一二,不如彈些別的曲子供白少爺取個樂子,還請白少爺不要嫌棄。”
“琴相公謙虛了,願聞雅奏。”
琴官也不推脫,重新給琴絃定調。
這把焦尾古琴是琴中上品,但恐怕閒置得有些年頭了,適才聽白振軒彈奏時,覺得一三兩弦低些,收不緊,他便和了一會兒琴,將一弦、三絃各調慢一徽,再將二、四、五、六、七諸弦,仍用五音調法調好。
接著散挑五,名指按十勾三;散挑三,中指按十勾一,彈了幾個《陳摶得道仙翁》,又點了些泛音,彈起《結客少年場》這套琴來。
只見他手指在琴上輕攏慢捻,吟揉綽注,來往牽帶,抑揚頓挫,整個人都慷慨激昂的。
白振軒聽得入了迷,方知今夜未請錯人。琴官雖未彈奏《度香主人》一曲,卻已將彈琴之各種技法,情態融合展露無遺。白振軒原就是琴中高手,一點即通,登時是兩眼放光,滿心順暢,猶若三伏天吃了冰鎮瓜果,整個人都清明無比。
琴官彈好了琴,拿眼斜睨著白振軒,見燈光中白振軒的容貌天下少有,好個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