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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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黛石本來是替他妹妹還債來的,可他拖著患過小兒麻痺症的一條殘腿,一還就還到孤兒寡母心裡去了。
李黛石有一門修表的手藝,他專門辦了修表攤日夜修表掙錢,接濟趙燕子一家,甚至去她家幫助幹體力活。雖然遭遇趙燕子的冷眼和咒罵,但是深得半夏和紫蘇的喜愛。在兩個孩子無數次面對小夥伴的羞辱和生病時,其實是李黛石擔負了一個父親的角色,風趣幽默的他自認“卡西莫多”,叫趙燕子“艾斯梅納達”,極盡耍寶之能事,讓這個苦難的家淚中含笑,也讓從沒被董惟一恭維過的趙燕子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美麗。而孤獨的李黛石在趙燕子一家人身上也找到了家庭的溫暖,讓他萌生娶趙燕子照顧他們一家的想法。
可是,當李黛石賣了家裡的老房子,要來和趙燕子成親時,卻為趙燕子擋住了流氓刺來的刀,趙燕子眼睜睜看著那男人把血流乾了,倒在她的懷裡……
李黛石死了,可他卻成了董家的一分子,永遠流連在這個家不走。
人心就這麼逆反著,你愛的人不一定不背叛你,可你恨的人,沒準就住到心裡了,趕也趕不走。那些恨也就變成了一種惦記,惦記又轉化成愛。所以人們愛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賊惦記上的,一般不會失手。
幾十年過去了,現在最惦記李黛石的是趙燕子。夜市已經散了,趙燕子的大包還放在原地,可是她的人已經不見了。遠遠地只聽見她的哭聲從馬路對面傳來:“李黛石,我想死你了……”
趙燕子在燒紙,一邊哭,一邊唸叨死瘸子,現在兒女都不要她了,只有在他眼前,才讓她覺得,她趙燕子還在喘氣……
趙燕子看著燃燒的灰燼,坐在馬路邊發愣,她知道人死如燈滅,燒紙也只是安慰自己。趙燕子擼下表看著,拿衣襟擦著,這表是當年李黛石拿廢零件組裝的,可是至今還走得好好的,趙燕子看著表,又哭,那不是表,那是顆心啊。只要這表還走著,趙燕子就覺得李黛石還活著,她告訴他,她晚上把表放枕頭底下,就愛聽表“滴答滴答”地走,她覺得那是李黛石在和她說話……
火堆已經熄滅了,趙燕子還坐在馬路邊,手裡拿著手錶,拎著晃悠著,她這輩子最想的人是李黛石,可她最恨的人是李黛玉。這多滑稽啊,是讓她愛呢,還是讓她恨呢?
新仇舊恨湧來,趙燕子淚流成河,她把手錶使勁扔了出去。她不要了,她的人都快被劈成兩半了。手錶扔到地上“當”的一聲,正扔到半夏腳邊,半夏撿起來,紫蘇一眼看見趙燕子,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媽果然在這裡。
趙燕子擦把眼淚,冷著臉說:“還惦記我幹什麼?讓我死在外頭算了!”
半夏過來給趙燕子重新戴上手錶說:“媽,回家吧,早點睡。我和紫蘇說好了,明天咱去上墳,看看我爸和‘老大’。”
“虧你們還記得。”
半夏鄭重地說:“是,明天是我爸的祭日,我們記了25年了。”
“我不去了,你爸他到死眼裡的人都不是我。”
紫蘇立即接話說:“那還有‘老大’呢,媽,我知道你想他。”
趙燕子傷感地說:“不想了,想起來全是眼淚。”
紫蘇鼓勵她說:“不,媽,你不該哭,你該笑。你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我爸給了你我哥和我,‘老大’給了你愛。你說你還缺什麼?他們都愛你,我們也愛你。”
半夏也說:“媽,我們都記得‘老大’活著的時候,你笑的時候比哭的時候多。”
“你還記得媽的好,”趙燕子終於摟住兒女放聲大哭,“你們還要這個媽?”半夏說:“什麼都可以從頭再來,可媽只有一個。”
趙燕子無限滿足地哭著笑著,這些冤家,25年了,娘仨撐著,鬥著,逃著,可他們誰也離不開誰啊。
趙燕子在兩個孩子的攙扶下回到家,滿足地睡下,對她這麼個傷痕累累的女人而言,沒有什麼比兒女的攙扶更踏實了。
可是上墳日仍舊是趙燕子一個孤家寡人。半夏臨走卻接到單位電話,古玩市場大面積停電,他又要加班了。
半夏剛走,紫蘇的手機又響了,原來是交通大隊來電話,要紫蘇馬上去配合調查那次車禍。紫蘇還跟趙燕子說,就是機場接人那天,她還救了個人呢!
趙燕子臉沉下來了,看來兒女都指望不上,她上了車,還衝車下喊一嗓子:“早點回來,相親那事,我還等著給人回話呢!”
董紫蘇無法回話了,她一進交通大隊的會議室就被所有人圍住了,一面錦旗掛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