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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志似乎比他的外表要堅強地多。
林堇說了這麼久,終於覺察出了疲倦。當然,這種疲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能一口氣回憶並說出這些事實,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要接近極限。
可是事情似乎還沒有說完。
不過白梓歆已然不再捨得聽他繼續用那樣悲傷得幾乎讓人毛骨悚然的語調說下去。如果這個回憶再長一些,恐怕不止林堇,連白梓歆自己也會被那種沉重又濃稠的負面情緒壓抑到窒息。
懷裡的人終於不在抖得那麼厲害,漸漸放鬆了對自己的壓抑的他,終於可以放任自己發出抽泣的聲音。
“不要再想了。”白梓歆將他的身體強硬地從那團被子中掰過來,有些用力地將他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下巴抵著他的頭頂,給予他依靠。“阿堇。你有理由恨我,可是我仍然希望,你可以勇敢地從過去的陰影裡走出來。”
自己似乎在這段故事裡扮演的角色太過複雜。白梓歆一直以為,自己會是與這兩人之間毫無關係的路人,卻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竟然會具有如此劇烈的效應。
似乎從某種角度來說,林堇遭受的這一切,都與自己脫不開關係。
為什麼會這樣?
這一點,連白梓歆自己也迷惑了。
像是上天給他們開的一個玩笑,只是除了悲哀,這個笑話本身一點都不好笑。
那麼近來溫倫的舉動又算什麼……他到底記不記得自己做過的這一切?又或是,想要補救什麼?
“白老師……”感覺到一雙手臂纏到了身上,又施力箍緊自己的身體,白梓歆也無法再繼續之前的思考。
可是他今後又該如何面對林堇。
“……我確實嫉妒你,羨慕你……可是我不恨你。”說這話的時候,林堇有些暈乎乎的。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再真實不過,他的大腦也運轉得當……可就是這種再真實不過的情境下,他所作出的那些有悖於平常的舉動才更加顯得虛幻。
甚至剛剛他說了那麼久,幾乎話一出口,他的記憶也隨之清空了一樣。太過翔實的記憶,細緻到連記憶本身都像是一場虛構和夢囈。
“我在做夢……”呻吟了一聲,臉上淚痕未乾,他的聲音卻已經恢復了常態,只除了長時間未補充養分而顯出的嘶啞。像是在為自己做心理暗示一樣,林堇一遍遍地在心裡念著“我在做夢”,殊不知自己同時也將這些暗示說出了口。
“……都是假的……是在做夢……”在白梓歆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林堇剛剛還灌注在雙臂上的力量漸漸消失,露出柔軟安詳的睡顏。
夢裡的人,無限溫柔地望著他,給了他發洩的機由。
人總是這樣,在沒有人關注的時候,再大的困難苦楚總可以咬咬牙挺過去。再傷再痛,終究都抵不過一線溫柔。
林堇對於自己在“夢”裡的失控感到無奈,可又像是夢魘一般無法擺脫,只好撇了下嘴角聊以□。
緊閉雙眸的他不知道,自己柔和的臉上,這個細微的動作,已被盡收眼底。
已經了睡意的白梓歆維持著將林堇摟在懷裡的姿勢,心中早已是思緒萬千。
“通常急診的診金要高於平日出診,大約,嗯,百分之二十。”
周翔打著哈欠歪歪斜斜地走進屋子,手上還提著一大袋子早點。幾根油條直愣愣地從塑膠袋裡露出頭來,帶著金燦燦的誘人光澤。
“我的患者呢?”
目光四下搜尋了一番,周翔並沒有找到林堇的身影。
“還在睡。”白梓歆衝樓上揚了揚下巴,“一直休息不好。我餵了他一片安定。”
“還是做噩夢?”周翔洗了手,揪過一根油條就咔嚓一口要下去。
白梓歆想到了昨晚的情況,有些遲疑地點了下頭:“算是吧。”
“有什麼新情況值得你凌晨六點給我打電話?”
凌晨,六點。電話鈴響起的時候,通宵看電影四點才躺下的周翔只想不論是誰打來的他都一定會拎著菜刀上門問候對方。
“我已經等了很久了。”被林堇昨天那麼一折騰,白梓歆總共也就睡了一個小時的樣子。還總做些莫名其妙的夢。記不清內容,但那種壓抑的氣氛卻讓他難過。
“那……你慢慢說……我聽聽有什麼值得研究的內容……能夠合理解釋你在室內也要圍著圍巾的行為。”
周翔伸出油乎乎的手指,猛的勾住白梓歆圍在頸上的淺灰色圍巾,白梓歆意外地向後一躲——他纖細的脖頸上,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