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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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太令人驚訝的假設,讓徐子敬即使列舉了所有的證據也無法將前面不確定的定語去掉。
他想起在很久以前,葉昔的一個眼神。那個時候他們在黑漆漆的旅館裡,拉掉燈糊弄隔壁的監視,他趁機佔便宜地把葉昔扯緊懷裡,他說,葉昔,我對你都是真的。那會兒葉昔的眼睛在黑夜裡帶著一點點光芒。而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想著只要這樣就好。
而那樣的眼神,不像是透過他在看著誰。那個眼神太過真實。
他想起來不久前他問,“你會利用我麼。”葉昔沉默一會,然後他們碰了杯,他說不會。
他在俄國僱傭兵的包圍圈裡遠遠地看到葉昔,那個時候男人的表情模糊,可徐子敬確定自己看到他的眼神。只有風聲呼嘯的寂靜裡他聽見心跳,他想愛情真讓人深陷不拔。
——以至於,你不怕繼續活著,也不怕明朝死去。
因為和另一個人在一起。
屋子裡的氣溫漸漸下降。應該到晚上了,徐子敬想。
門被開啟,兩個俄國士兵走進來一言不發地給他開了手銬。徐子敬挑挑眉梢,他也沒說話,站起身來活動活動僵硬的四肢,咧著嘴揉揉手腕,然後把袖子放下來沒事兒人一樣走出去。
寧刃站在不遠處和之前審訊他的俄國軍官交談,見徐子敬出來,扭回身,面無表情。
徐子敬站定,沒說話。他知道自己上司肯定在火頭上,現在開口只能讓後面更慘。
寧刃衝俄國軍官點頭示意,對方似乎也不怎麼愉快。女人轉身便走,徐子敬從後面跟上。
走出挺遠了,徐子敬終於清了清嗓子:“寧隊。”
女人停下腳步來看他:“有什麼想說的?”
徐子敬笑了笑:“麻煩你了。”
寧刃眉梢一挑,她倒笑了:“我以為你要問葉處長的情況呢。”女人眼睛裡神色淡淡。
徐子敬臉上笑容不變,道:“他死不了。”
寧刃目光從徐子敬挺狼狽的臉上掃過去,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徐子敬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信心”。他知道葉昔不會死,再危險再絕望都不會。這職業的孤獨他們都已經習慣,可沒有人會愚蠢到放棄得到溫暖的機會。他和他說,人總得有個念想。他和他說,你別死。
活著才有希望。活著才能繼續信仰,才能找你要的真相。
你知道我的一槍會擊中哪裡。你知道你得活著我才能被自己原諒。
葉昔的冷酷從來都對我無效。徐子敬這麼想,有點兒好笑。雖然誇張了點,但似乎也算是事實。
因為葉昔知道除了那些太威嚴太宏大也要求他們太多的信仰和精神,他就是徐子敬的信仰。
總有人在不自覺間,就成了另一個人的救贖。
寧刃目光冷冷掃過徐子敬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不怎麼愉快。兩個人已經在汽車上,外面俄羅斯的街景不斷倒退,邊陲小鎮逐漸變得荒涼。她不知道徐子敬對葉昔的相信從何而來,並且也不打算把自己的興趣表現出來。
車子經過邊境檢查線。俄國士兵抬手示意放行,車裡的氣氛似乎略略鬆懈了一些。而這個時候徐子敬又開口:“隊長,我想知道對日蝕行動的判定。”
寧刃低低哼笑了一聲:“日蝕行動已經結束,所有人員撤離。”她向徐子敬道:“他們沒折騰你?”
徐子敬小幅度地聳了聳肩膀,“挺客氣,大燈照了兩天,多一句話也沒問。”他笑了笑,沒再把話接下去。那個俄國軍官和寧刃大概是舊識,零三從前和阿爾法有過交流,寧刃在俄羅斯呆的時間不短。而這同樣意味著他所有的反應,寧刃全都會知道。
寧刃淡淡“嗯”了一聲。
車子緩緩駛入中俄邊境的東北小鎮。街上沒什麼人,大排檔油膩膩的招牌底下老闆娘搬弄著醃菜的缸。
寧刃把車子靠邊停下。徐子敬手已經扶上車門,動作停住。他的上司坐在駕駛位上並沒有動彈的意思。
徐子敬側過頭去看寧刃,對方面無表情。
“關於你的處理意見——”
徐子敬鬆開握在把手上的手。他感覺有一塊冰沉沉地墜在胃裡。
女人語氣停頓一下,然後繼續道:“記過處分一次,離開零三。”
徐子敬撥出口氣。他想到了這個結果,而顯然想到和接受還有那麼點兒差距。
寧刃終於扭過頭看他,笑了笑,雖然看上去並沒有寬慰的意思:“調離原因是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