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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鬼火,一個個黑字的排位像一雙雙從地底上爬出的冷眼,看得人發寒。
跪在潮溼的地上,景卿心外面的傷口在流血,心裡面的傷口也在流血。
他的世界裡那麼完美那麼理想的高塔傾塌了。
古人云“齊家治國平天下”,龍景卿自以為多讀了幾年書就志存高遠,豈不知他還是一個封建舊家庭的傀儡。口口聲聲喊著救國救民,自己的親爹卻是殘害別人的禍首,自己這幾年就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些別人的血淚,這麼齷齪,這麼骯髒。
想到此,他在祖宗面前放聲狂笑,這樣的笑就是存心要吵醒心底的悲傷,吵醒睡著的龍家亡靈,讓他們看一看,龍家的子孫都幹了些什麼?
血一滴一滴從胸口落下,洇溼了身前的青磚地。
景卿一直以為身體上的痛比心上的痛要更真實清晰,到了今天他才知道那是因為他以前從沒有真的痛過,喜歡的筆丟了,和朋友鬧矛盾了這些都算什麼?
跪在地上,手深深摳進那青磚縫兒裡,手明明就流著血,卻不能把心裡的難受轉移去半分。
身子越來越冷,好像又回到了剛過去的冬天,有雪,有冰冷的河水,水漫進胸腔,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也越來越黑,景卿歪著身子向一邊倒去。
就在倒地的那一刻,被摟進一個暖暖的懷抱裡,有人在耳邊低低的喚著:“景卿,景卿。”
“石黑虎,怎麼是你?你來幹什麼,取我的命嗎?你拿走吧,就怕髒了你的手。”景卿倚在他懷裡半閉著眼睛說的有氣無力。
“景卿,別睡,我不放心你,我相信你,起來,我給你包紮一下傷口。”
“沒用了,你信我都沒用了,我信不過我自己,我是龍皓山的兒子,我體內流淌著卑鄙骯髒的血液,這個誰都改變不了的。”景卿神智有些不清,說話也顛三倒四。
石黑虎狠心用力掐著他的胳膊,果然疼痛讓景卿神智清明起來,他無焦距的看著石黑虎,好像不認識一樣。
讓他倚著自己的腿坐在地上,石黑虎解開他的衣服,時間太久了血跡都和白襯衫粘在一起,他只有掏出匕首,一點點割開,明明就是淺淺的口子怎麼會流那麼多血,這以後這身細皮嫩肉就會留疤了。
傷在景卿身上,痛在石黑虎心裡,見他如此悲傷幾乎是脆弱無助的神色心裡枝枝蔓蔓的爬滿的帶刺的藤蔓。
“景卿,痛就說出來,你不說我不會知道。”石黑虎手下的動作小心翼翼,卻仍不放心。
“不痛,我有什麼資格痛,我爹害的人比我痛千倍萬倍,我卻一直安逸的當著大少爺。”此時的景卿眼裡再也沒有以前那樣熱烈無所畏懼的光華。
“景卿,你是你,你爹是你爹。人活這一生有許多事是自己無法選擇的,比如自己的出身。你讀的書多,道理比我懂得也多,那些大道理我不會講,我希望你記住,不管走到什麼地方,不管身處什麼境況,都不能放棄自己。景卿,不要放棄自己。”
景卿深知他的這番話句句帶血,都是衷心良言,可心結豈能輕易解開:“虎爺,你嫌棄我吧,以後我們也不會是朋友了,我配不上。”
石黑虎有些生氣,他見不得如此這樣的龍大少,他半跪在景卿面前,用力握住他的雙肩:“景卿,不會,我永遠都不會,我石黑虎是什麼好貨,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一個害死爹孃的兇徒,那你嫌棄我嗎?”
景卿別過頭,不敢面對他黑沉發亮的眼睛:“我一直都沒有嫌棄你,我一直敬重你是個真英雄。”
“景卿,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販運鴉片嗎?”石黑虎在心裡深深自責,自己怎麼可以不信他,當時要是自己不讓他知道,偷偷把煙土處理了,他又怎麼會有今日的心傷?
“當年我為了報仇來到八面山上,結果還未見到仇人的面就給人打落山崖。饒是不死,被小虎的爹給救了,那時他是連雲寨的老大,我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年,腿要廢了,人也要廢了,是滕老大,一直不放棄我,我記得他曾這樣說過“這人要是連自己都厭棄自己,那活著不如到山裡喂狼,起碼狼不嫌你肉臭。”
景卿似乎被他的故事吸引,暫時忘記了自己的痛苦,聚精會神的聽著。
“後來我終於站起來,經過周密計劃殺了仇人,撿回來一條命就入了這連雲寨。再後來山寨的二當家反水,給滕老大用了鴉片,那鐵打的漢子就這樣被那東西死死的控制住,眼看著連雲寨要被黑妖洞的三角頭吞了,滕老大最後關頭把山寨交給了我,和那個反水的二當家同歸於盡,那一年小虎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