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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河瞪大眼睛,絕望的眼神瞬間煥發出勃勃生機,他痴痴的望著呆坐在床上的黑影半晌,沉聲問道:“誰……在那裡?”
陽春三月,暖融融的陽光照在這個雲南邊陲的小縣城,戰火延燒了半片國土,但這個閉塞的地方依舊和平寧靜。
這裡正在進行一年一度的大集會,一個年輕男子睡眼惺忪的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冷不丁的從斜前方撞上來一個人,撞醒了他的春秋大夢,定睛一看,原來是鄰居小伍。小伍神秘兮兮的湊在他耳邊輕道:“嘻嘻,張石匠,可讓我逮到你了,走,我帶你去玩個好玩兒的!”
接著不由分說的把石誠拖走了。
原來是集市上來了幾個緬甸人,在街邊擺了攤子賭石,石誠擠進人群裡看了一眼,興致不高,因為他沒睡醒。
他隨手掂量了一塊石頭,付了錢就揣進兜裡,小伍突然扯了他一下,慌慌張張道:“張石匠,不得了了,你家那個壞脾氣的小哥來了!”
石誠一驚,遠遠望了一眼,果然看到元清河冷著臉氣勢洶洶的從人群中朝他走過來,最驚悚的是,他手上還提著一把菜刀!
元清河很鬱悶,那個人最近越來越懶散,每每睡到中午,吃飯還得等喊他起床。今天他準備炒菜的時候發現醬油沒了,於是強行把睡得人事不知的那人從床上提了起來,看著那人提著壺頂著一頭鳥窩樣的頭髮懨懨的上街去打醬油,結果等了很久都沒有回來,他一邊切著菜一邊就怒了,刀都沒來得及放就一路追了出去,怒氣衝衝的殺到集市上。
於是,熱鬧的集市發生了一幕慘劇,張石匠被他們家那位頭朝下暴力的扛在肩上一路驚叫著回了家。石誠暗自抹淚,他知道這暴力遠不止於此。
晚間,在那人不知疲倦的折磨下,張石匠哀叫著妥協,那人卻並不打算放過他,只是兀自勒著他的身體,一下又一下更加深入的衝撞、搗弄,生生的將他折磨瘋了。
在不知道第幾次精關失守之後,石誠高高仰起的身體終於癱軟下去,卻被身後那人一把勒住。
元清河仍舊兇猛的進攻著他,貪婪的舔去他眼角的淚水,啞著聲音問道:“愛不愛我?”
當時兩人一同從南京城逃出來,得到他軍統舊部的保護,一路南下逃亡到這雲南邊陲,遠離了戰爭,潛伏在這處養傷,日子變得簡單,傷好之後,他除了準備一日三餐以外就無事可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平靜悠閒的日子過得久了,他最近變得憂鬱沉默患得患失,就比如白天那件事,他當時幾乎懷疑那個人不會回來了,像以前那樣突然從他身邊消失。
在得到石誠帶著哭腔忙不迭的回答:“愛、愛……”之後,他才稍微滿意了一些,他放開他,稍微退出他的身體,伏在他背上,不依不饒問道:“有多愛?”
身下那人似乎稍微遲疑了一下,一指視窗的桌子,虛弱道:“就像那塊、嗯……那塊石頭……”
什麼亂七八糟的回答!他怒了!真的怒了!
於是後半夜,屋中也能聽到張石匠哀鳴不絕。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桌上,像是得到某種召喚,元清河準時醒來,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肩膀上沉睡的那人,悄悄的抽身。
外面已是春暖花開草長茵飛,南方的早春是爽晴而舒適的。元清河頗為愜意的在窗前站了片刻,驀地看到桌上的石頭,那人昨天在集市上賭回來的石頭,已經用工具切開了。
心念一動,他將石頭翻了過來,怔住。
只見石頭外面包著一層薄薄的醜陋石衣,石衣下面包含著滿滿一汪碧翠陽綠。
倏然回頭望了一眼沉睡的人,想到昨晚那亂七八糟的情話:像那塊石頭一樣愛著你。
心裡滿滿的,都是你……
他其實想說的是這個吧?
石誠從睡夢中醒來就看到那人呆立在窗邊逆光的背影,他雙手墊在腦後,舒適的看了他半晌,其間,那人一直都沒有動,在陽光中站成一尊銅像。
他輕手輕腳的翻身下床,走到他背後,雙手捂住他的眼睛,卻被弄溼了手心。
石誠訕訕的收回手,繞到他面前,雙手捧著他潮溼的臉,輕聲問道:“怎麼了?”
元清河搖了搖頭,單手將他抱起,緊緊圈在懷裡,把臉埋在他脖頸間吹出潮溼的氣流:“沒什麼。”
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終於可以停下休息。
這就是他和張石誠的人生,就像兩條藤蔓,從萌芽初始就盤根錯節的糾纏在一起,即使是人世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