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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恃強凌弱的罪名壓得他良心很不好受。
他點燃一支香菸,儘量不去看那個蒼白虛弱的病人,只是專注的凝視著香菸亮紅色的火星子。手中的菸蒂長時間沒彈,菸灰燒得有些長了。他覺得那人就像那一長截菸灰,生命的實質都已經被燒空了,剩下的只是沒有什麼分量的灰燼,輕輕一彈,就會在風中灰飛煙滅。
他愧疚得不忍直視那人清亮的眸子,直到元清河提著一桶水進屋,徑直朝他走來,臉色不善的劈手奪走了他手裡的香菸扔出窗外,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惶恐的站起身,向石誠投去抱歉的目光。
石誠微微一笑,和藹的說道:“清河,你嚇到客人了。”
他剛才一直在細細觀察這位馬司令,發現這人雖是一副公子做派,滿身貴氣,但那雙黑眼睛裡卻藏著一顆柔軟溫和的靈魂,是一個善良並且富有同情心的公子哥,沒見過多大世面,還是個心性純良的大好青年。他慶幸遇到的是這樣一個人,否則今天下午兩人恐怕就真的葬身在那口水井裡了。
元清河在床邊蹲下身,給他掖了掖被子,說道:“我出去買晚飯,今天來不及做了,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石誠翹起嘴角壞笑道:“白粥。”
元清河不明就裡,點點頭,轉身對馬耀輝說:“你留在這裡,哪兒都別去,吃完晚飯我送你回去。”話說得並不客氣,馬耀輝卻誠惶誠恐的點頭如搗蒜,他現在只求元清河不要攆他出去,大白天的都能遇刺,要是晚上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真是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馬耀輝趴在窗縫上往外望,直到看到元清河走出院門,這才鬆了口氣,那人英氣逼人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戾氣,可是周身卻充斥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他困惑的思索著轉過身,卻看到石誠已經起了床,正搖搖晃晃一瘸一拐的朝他走過來,及至到了跟前,一個膝蓋倏的彎曲,整個人猛然跪了下去!
馬耀輝大吃一驚,後退一步,忙伸手將他扶起來,瞪大眼睛:“你這是……”
石誠卻堅定的跪著,仰起臉看著他,鄭重其事的說道:“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他終究是力不從心了,拖著這副殘疾的軀體走不了多久了,這一點他自己心裡有數。元清河將他如此嚴密的藏在這個破落的小地方,必然是因為此刻的他,已經成為國民軍中的通緝犯,而元清河應該也被冠以逃兵的罪名東躲西藏。
他的人生早就該在那場他親手策劃的謀殺和爆炸中結束了,而元清河不一樣,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能就這樣守著他這麼個殘疾人把一輩子荒廢掉。他想,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那人站在成就的頂端,他也就心滿意足了,因此,他得用自己最後的力量推他一把。
馬耀輝這頓晚飯吃得極其艱難,他不時的抬頭去看那兩人,那人專心致志的在喂病人喝粥,他立刻意識到,這才是那人唯一溫柔的時候。
一直到走上回家的路,他都在心裡盤算著石誠委託他的那件事。
元清河拉著黃包車送馬司令回到公館,正要走,卻被馬耀輝叫住,他茫然的回頭,馬司令誠懇的說道:“不去我家坐坐麼?”
元清河依言跟著馬耀輝上了樓。
馬耀輝雖然出身顯赫,門庭卻並不厚重,父親和哥哥早年戰死,獨留下他和一個妹妹,妹妹去年留洋去了,家裡就更是寂寞,唯有這位司令和一幫子警衛副官家丁僕人住在一方大房子裡,連姨太太都沒有娶。他正是愛玩的年紀,不願意有所束縛,因此他孤家寡人的倒也過得逍遙自在。
馬耀輝一進門就脫了髒兮兮的西裝丟給前來接應的一個年輕副官,領著元清河徑直上樓走進自己的書房,正了正領結,在大書桌前正襟危坐。元清河不得不承認,這人正經起來還是挺像模像樣的,總算是有了一點警備司令的派頭。
馬耀輝拉開抽屜用鋼筆在紙上刷刷刷的寫著什麼東西,寫完蓋上自己的印章,裝進信封裡交給元清河道:“你拿著這封推薦信,帶他去城西南丁格爾醫院瞧瞧,他的情況很不妙,再拖延下去他那條腿大概就廢了,曲煥章那人我熟,雲南白藥活血通絡有奇效,但對神經的恢復卻是沒有什麼效果的,你最好是帶他去洋人開的醫院動手術。”
元清河沒有說話,接過那封信,很鄭重其事的藏進懷裡。
馬耀輝雙手墊在腦後,從元清河臉上移開視線,頗有些底氣不足的問道:“你有沒有興趣到我手底下來做事?”
他曉得今天在危急關頭丟人丟到家了,但當時他確實是怕得要死,向強者求助其實沒什麼不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