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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但心裡很清楚,真正的職業生涯已經結束了——醫療圈子並不大,沒有一所好的醫院會僱用我。這些我都不在意,原本預想的結局更加糟糕,我甚至做好了坐牢的準備。唯一讓我絕望的事情是:海濤消失了。
一從ICU出來,他就無聲無息地出院了,如同世界上從來沒有他這樣一個人。一旦回想起他對我說過的,那些依戀的、傷痛的話,我就覺得這世界都變得面目猙獰。那一年我四處碰壁,意志消沉,一度想要棄醫改行。最終透過景琛的關係,我來到了白雲醫院——因為工作壓力過大,連續有職工自殺,這所“被詛咒的醫院”急需急診科醫生。
急診的工作遠比想象中艱難,但這種折磨反而成為了一種安慰。我不再相信未來還會擁有幸福,唯有生存的痛苦才能讓我覺得安寧。我疏遠了身邊的所有人,因為我無法承認幸福的人生——哪怕僅僅是目睹。我變得越來越冷漠粗暴,唯有景琛仍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和我全然不同,內心充滿了信仰和奉獻的慾望,僅僅是這份職業就能帶給他完全的滿足感。他真誠地關愛著自己的患者,也正是這種愛支撐起了他的整個人生,我失常因此而羨慕他,卻又無法模仿。
與他相比,我的願望狹隘之極,我所關心的永遠是我內心的得失和惆悵。景琛關心我,卻無法理解我的焦躁,有的時候,他的友誼甚至讓我更加孤單。
在這種孤單裡,我對感情做出了最後一次絕望的嘗試——我愛上了宋佳新。
和丁海濤一樣,他也是我的患者——瀕死的患者。他用各種不同的方法自殺了四次,每次都是由我來搶救。第四次被救活的之後,他搬來和我同住了。
我對他的感情遠遠談不上灼熱,那更像是一種需要和尋求。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他出現了,毫無疑問地也活在悲慘裡。於是拯救他,在某種意義上,在我心裡同拯救我自己的人生劃上了等號。雖然動機卑鄙,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如果連他都能獲得幸福,我為什麼不能呢?
可幸福姑且不論,他甚至都不想再活下去。
於是我不得不一遍一遍地說我需要他,懇求他為我試一試,試一試忍耐著活下去。起初他答應了,也積極地去治療,但四個月後,他還是讓自己死在了冰冷的湖水裡。
這一次我沒能救活他。
景琛為我擔心了很久,但其實我並不十分悲傷。和
悲傷相比,更多的是一種麻木,早在這段感情開始時,我就可以預料到結局。在那次之後,最後一點努力也終於被用盡了。
我不再掙扎。
我放棄了去愛某個人,因為在這些鮮血淋漓的試驗之後,我清楚地知道這條路是行不通的。對別人而言,愛或許是順理成章的一種情感,對我卻是一條死路。想清楚這點之後,生活在某種程度上變得輕鬆了,於是我過上了那種景琛稱之為墮落的生活。
起初只是生理上的需要,但漸漸地,我發覺自己對這種事情有了嚴重的依賴。一個人度過的夜晚,我常常無法入睡,輾轉著陷入恐懼和慌亂。在黑暗里人常常會想到死亡,但我恐懼的並非是死本身,而是孤單一人的死去。
這大概是所有死法中最淒涼的一種。
然而有時候,我又忍不住會想,不被人所愛、不被人需要和死比起來,到底那個比較乾脆?與其毫無價值地活著,晚景淒涼,倒不如在還可以承受的時候,乾脆結束生命。
每天目睹著死亡,我開始覺得生死不過是方寸之間的事。邁出了那一步,就可以利落地結束這一切,彷彿按下人生的停止鍵。然而現在,這一切都不再有意義了——這就是我的盡頭了。
我的一生,開始於一束光。
我的一生,結束於……一束光。
我又看到那束光了,金色的,極其溫暖和美麗。那束光照耀著我,彷彿一條繩索,沿著它就能走到另一個世界。
驀地,那束光熄滅了,我聽到一個聲音說:“對光反射算良好吧?”
又一個聲音低聲表示了肯定。
於是我睜開眼睛,看到了再熟悉不過的四面白牆,還有心電監護那煩死人了的黃色閃光。
☆、秘密
我沒有死,甚至也沒有嚴重的受傷。
那個景點從前就出過一次事故,在那之後,旅遊局在懸崖下面加上了層層的防護網。我摔出懸崖後,直接掉到防護網上暈了過去,消防戰士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把我撈上來。
那個年輕醫生在給我講這段經歷時,一直帶著好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