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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事情就想不開。”
他擺出一副教導主任的神色,搖了搖頭,繼續向上爬去。我和齊悅無言地坐了一會,風從山谷的方向輕輕地吹來。
“走吧。”齊悅,“上頂上好像有個廟。”
我點點頭站起身,走在他的後面。漸漸熱了起來,齊悅脫掉了風衣拿在手裡,只剩西穿在裡面的白色襯衫。
陽光很晃眼,初夏的空氣裡融化著一股溫暖而粘稠的味道,他淺色的身影在不遠處搖晃著,就像山谷中升起的一股嫋嫋的煙。
山頂比想象的要遠。
幾次休息之後,我才終於到達了終點,累得像匹拉車的駑馬。齊悅也有些急促地喘著氣,站在山頂上吹著風,額頭上有亮晶晶的一層薄汗。
“真的有個廟。”我說。
“過去看看吧。”
倒是座有點年頭的古廟,最近似乎是修葺過,幾面牆的新漆顏色突兀。一進大門,就看見兩個巨大的銅鼎,旁邊一間小屋裡,一個僧人半睡半醒地坐著,面前擺著一灘香燭等物。
“我去請一炷香。”齊悅看了看那邊,轉頭對我說。
我大為詫異:“你還信這個?”
他卻不理我,徑自走進去了,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把淺黃色的線香。
“走。”
我嘆了口氣,不太情願地跟在他後面,跨過兩道門走進大殿。所謂的大殿,其實也並不大,青磚地鎏金頂,中間一尊菩薩塑著金身。我歪頭看了看,只認出他一手持著蓮花一手持著寶劍,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齊悅遞給我一把香。
我猶豫了一下,沒想到推脫的辦法,只得接過來,拿在旁邊的香爐裡點著了。煙氣嫋嫋地繚繞著,我琢磨著是不是該說點什麼,想了半天沒想出來,只好潦草地鞠了一躬,隨手把香插在香鼎裡。
齊悅什麼也沒說,也把香點著了插進去,隨即畢恭畢敬地在佛案前得蒲團上跪下了。他拜叩的動作,和平日裡一樣的沉靜,也就讓著祈求顯得更加虔誠。不知為什麼,看著他這樣畢恭畢敬地拜倒在一尊泥塑前,我覺得十分難受。
“我出去走走。”我嘟囔了一句,轉身走出門去。
出了廟門,不遠處就是一處景點,幾百米高的懸崖絕壁,刀劈斧鑿似的圍出了一個山谷。懸崖上架著欄杆,上面有給遊人看的解說牌:傳說中某位高僧在此頓悟,縱身躍入懸崖,從山谷中閃出一道金光,直送他消失在雲霧之中。
我看的哭笑不得,心想這算什麼狗屁
的傳說。這樣高的懸崖,摔下去只會成為爛泥肉醬,哪裡來的什麼金光祥雲。在這樣的高度,從欄杆上俯身看下去,寬闊的小溪變成了一條白線,山谷裡的人更是變成了螞蟻大小。之前看見的警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只有很少的一些遊客,零星地點綴在山谷間。
我突然心裡一動:那個跳崖的人怎麼樣了呢?
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大概會落地的一瞬間就死得徹徹底底。那麼這樣的死法到底是毫無痛苦,還是劇痛無比呢?但無論如何,在落地之前的時間裡,他還是擺脫了纏繞著自己的一切,得到了短暫卻真實的自由。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屏住呼吸,握緊了拳頭。
微涼的山風吹過我汗津津的額頭。
那個人的屍體還在不在?
突然間我非常想要知道答案,於是拼命地向下看去。一棵長在懸崖壁上的松樹擋住了我的視線,於是我把身體從欄杆外探出一點,再探出一點……
不算高的欄杆很容易地就被越過了,我失去了平衡,整個人的重心都向前移動。在翻折過欄杆的一瞬間,我聽到了一聲驚叫,似乎是在喊我的名字。是齊悅麼?原來他也找到了這裡。
世界猛地被顛倒了一下,我就像片落葉一般,在蕭颯的風中下落,下落。
☆、一生
流傳很廣的一個說法:人在瀕死的一瞬,會飛速地回顧他全部的經歷。
對這種玄之又玄的傳言我向來不屑一顧,但在下落的一瞬間,我的確看到了我的一生。
那一瞬致短致長,彷彿時間被切成了無數個靜止的平面,我一生的故事就這樣恢弘地陳列著,彷彿我正流連於一個時光之外的展廳。我看到了我的童年,還有我的少年和青年時代,每一個時段都無限地展開,構成了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全景。沿著那時光的軸索,我向前回溯著,直到我生命之河的源頭,記憶最初的起點……
我的人生,起源於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