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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領導頭頂生煙,當機立斷把樓頂封了。
消停了不到兩個月,又有個大四的學生從十六樓陽臺一躍而下。
於是新公寓迎來了一次大修,寒假開學大家一回宿舍都傻眼了,陽臺窗戶被護欄封的密密實實,往裡一住超級安全,跟鎖籠子裡沒區別。
總以為這回可以高枕無憂,可現在王書偉又出事了。
許經澤回來時,宿舍裡另外兩個人都在,個個低頭搭拉腦的,抬頭看他一眼,王慶硬梆梆跟警察說“他就是許經澤,有什麼事問他吧,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不關我們的事。”
氣氛有點怪,警察同志站起來揮揮手“你們去隔壁做個筆錄,我跟這位同學……許經澤是吧,我們談談。”說著把椅子拉了拉,看意思是要長談。
“就現場情況來看呢,初步定為自殺。不過我們還是得詳細瞭解一下,當事人最近有沒有什麼反常舉動和言論?”
“不知道。”許經澤雙手抄兜,眼都沒抬。
有沒有接觸什麼人?除了學校,都去過哪些地方?”
“不知道。”
“有沒有跟什麼人結仇?精神狀況怎麼樣?”
“不知道。”
警察把筆扔下,皺眉“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許經澤總算抬了抬眼“您說呢?”
遇上個負隅頑抗的,警察同志年輕,脾氣火爆,眼看要拍桌。
班長在門口探頭探腦,眼瞧著情況不對,趕緊往裡衝,跟警察同志陪笑臉“您先坐會兒先坐會兒,我跟他先談談,一會兒就好……”
拽著許經澤到走廊裡,班長先掏塊小手帕出來抹汗,許經澤哼哼“怎麼著,王慶他們都招啦?知道的說了,不知道的也順嘴說啦?”
“你,你給我嚴肅點!”班長捏著手帕,眼鏡都快掉了“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呀!是開玩笑嗎?王書偉到底怎麼回事,你趕快給公安機關交待清楚!”
“我不知道啊。憑什麼他們不知道,我就得知道。”
一遇上許經澤班長的嘴皮子就不好使,哆嗦了半天擠出來幾句話“許經澤!你們宿舍有人交待說看見王書偉跟你爭執來著!誰不知道王書偉是……班裡就你倆關係好,這是人命,你能逃脫公安機關的審查嗎?”
“我倆怎麼好了?這話讓你一說怎麼那麼鬧心?”許經澤倒是樂了,一把把班長揪到視窗,把他又圓又扁的肥臉按到玻璃上。
“你看看,這底下就是書偉摔死的地方。他是什麼?不就是同性戀嗎?他為什麼死我不知道,可是你敢說他的死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喜歡女的交女朋友,喜歡男的交男朋友,喜歡人獸養只鳥也行啊,跟你們有什麼關係?”許經澤手裡按的死緊,臉上笑容不減“我他媽真是瞧不起你們這幫人。有本事開除他啊,寫信告訴人家爸媽算怎麼回事?”
班長覺得自己的肥臉有變成爛柿子的危險,嚎叫“不是我寫的!”
這一嗓子夠嘹亮,警察同志虎虎生威探出頭來“不許打人!”
※
王書偉為什麼自殺,許經澤是真不知道。他倆的關係也沒外界風傳的那麼文藝,以前王書偉是有那麼點意思,可許經澤沒有啊,倆人關係能好到哪去?
這事姚亦比誰都清楚。
只要是跟許經澤有關的事,他件件都門清。
姚亦對王書偉這人一點好印象都沒有,一見他直勾勾盯著許經澤心裡就來火,老是合計著找幾個人拿麻袋往他頭上一扣,好好請他吃頓拳頭。
其實不用姚亦添油加火,王書偉的日子也不好過。
本來大學裡風氣開放,A大又跟藝術學院比鄰而居,門裡門外啥妖人都有,性向這種小事都上不了檯面。可惜王書偉命不好,偏偏被一群頭頂著光圈的正義使者包圍了。
舍友用宿舍費買了個超大瓶的84液,每天王書偉洗完澡出來,就有人如臨大敵進去消毒;
班長覺得他這性向問題太不給自己長臉了,簡直影響前途,舍友跟他住一塊覺得有損自己的冰清玉潔;
大家眾志成城,在學習上孤立他,生活上鄙視他,偶爾說句話個個陰陽怪氣;
他多看誰一眼,那人半夜驚醒都得先摸摸自己屁股。
總之吧,在這樣的大環境裡,他不變態都對不起群眾。
當年他追許經澤的時候,姚亦氣不打一處來“他老幾啊,算是個什麼玩意?”
其實王書偉也不算是個毫無可取之處的臭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