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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駕車的人家,徵調了來,勉強湊齊八百頭。
夏瑜眉頭一皺,當即便下令重打那徵調屬官三十軍棍,田襄見打得是自己的屬官,便想開口求情,卻被夏瑜一個狠瞪給嗆回去不敢開口,那屬官哭爹喊孃的捱了三十軍棍被拖了下去,然後夏瑜便請了第二個讓田襄很不解的命令,就是讓這寫徵發來的農夫把這些牛領走馴養,七日之後,驗看成果。
下了帥臺,回了主帥軍帳,夏瑜又徑自將國府內製弩的工寺工丞召集來,分作三十組,每組工丞授予一張帛書,田襄瞥到上面有線條圖畫,貌似機械圖紙。
夏瑜下令不同的工丞領各自工匠分開在不同的作坊內,限期七日將圖紙上所畫事物做出,要求具都在帛書之上,這邊廂夏瑜一邊吩咐一邊在摸著自己磨得發腫的手指,心道:沒有印表機用鵝毛筆和竹片做畫圖工具的日子真是傷不起。
一連串吩咐下去,田襄看得有點眼暈,眼見不論文武眾人都領命而下了,夏瑜此時也很沒形象的攤在坐榻上揉腿揉手的,此時不用顧忌丟人了,田襄實在忍不住便開口道:“剛剛我那個屬官,我素來知他為人,辦事向來盡心,臨淄城中本就沒那麼的耕牛,湊不齊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幹嘛非要打他軍棍。”
☆、第46章
夏瑜此時在揉腿,想著也許八百年過去他也習慣不了跪坐,聽得田襄的話,瞥了對方一眼,道:“今日剛剛點兵,你我剛剛上任,下的命令完不成還不處罰,那日後誰還聽我們的,這還好是因為徵發民夫耕牛不完全算是軍務,咱們是回來辦的,要是在帥臺上,就不得不斬了他立威了。”
田襄還想說什麼,但看著夏瑜揉完腿便開始揉手,此時那紅紅腫腫的手指似乎越揉似乎越難受,最後竟然不耐得放在嘴裡去咬,田襄急忙起身搶幾步到夏瑜了近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哪有手腫了用牙咬的!”
夏瑜的爪子此時是又疼又癢,這個時代的加工工具不發達,夏瑜拿來當尺子畫圖的竹片打磨的不平滑,雖然沒竹刺但稜角尖利(太圓滑的沒辦法當尺子用),加之夏瑜又用不慣羽毛筆,用帛書畫圖又容易有差錯,而偏偏他要的圖紙是一分一毫都不能有差錯的,無法,值得一遍一遍的重來,等畫完了,這爪子也被那磨得全都腫了起來。
田襄看著夏瑜那呲牙咧嘴的樣子,轉頭吩咐下人,道:“將我內室裡那個藥盒拿來。”
下人道了聲“諾”,不過片刻便將一個漆紅的盒子呈送上來,田襄從裡面拿了盒藥膏,用絲絹沾了小心翼翼的給夏瑜塗抹著,那骨節偏瘦修長白生生的十根手指,十分好看,握在手中彷彿在捧著一件極品白玉雕琢而成的祭禮貴器。
此時只聽帥帳外有人大嗓滿的喊道:“阿瑜,兵卒挑的差不多了,我都歸總到營盤裡了,下一步……”然後一踏進帳子,聲音便戛然而止。
田舒站在那裡看著眼前一幕,田襄握著夏瑜的手,小心翼翼如奉至寶,而夏瑜也就那麼疏疏懶懶的由著他握著,兩人靠的極近,呼吸可聞,腦中瞬間回想起昨日老夫田至對他說的話:“舒兒,我知道你心儀小瑜兒。”
那時他是怎麼回答的,對了,他漲紅了臉,半響不能言語。
田至看著他,目中有幾分疼惜,最後都化作一聲嘆息,道:“舒兒,為父今天與你挑明此事就是想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吧,老太師已經和我說過,他收小瑜兒為徒,是有意撮合他與長史,小瑜兒是要做執政兒佐的人,你還是不要再對他多抱指望了。”
老父的話還在腦中迴盪,眼前的一幕卻似乎便在驗證,田舒低首斂眉,掩蓋住眼中洶湧的情緒,道:“兵卒如數入營,請上將軍示下。”
而此時,明明光明正大給夏瑜上藥的田襄,卻在田舒闖進來的一刻,不自覺的立刻放開了夏瑜的手,放開後又覺得自己點莫名其妙,這突然冒出來的心虛感是怎麼回事!?
夏瑜卻沒注意到田襄、田舒的表情,他只是覺得那藥膏抹到手上清清涼涼的頓時手指就不癢了也不疼了,萬分驚異,見田襄不給自己抹了,便自己沾了寫藥膏自顧自的摸了起來,一邊抹一邊道:“沒什麼大事了,阿舒這兩天咱們先把軍卒入營的事情搞定,然後封閉軍營抓緊練兵,其實我覺得練兵這事情也不是太難,用不了多長時間,畢竟這些都是正正經經的齊*士,是正規軍……這個詞沒發明吧……不管了,我是說現在不比在平陰城一窮二白收容流民練軍,齊過正規軍雖弱,那也是和晉國相比,不能稱之為千里馬但好歹還是匹馬,不是騾子,現在要做只是讓他們熟悉新的軍制和指揮系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