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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裡疏離事態紛擾的老成,的確不像是十八歲少年該有的。
“老徐,送客!”
他大概以為我此刻錯愕的神情是以為他拆穿了我們。
就在此時,那襲黑影突然說話了。
“趙員外謬讚了,在下不過是與慕容前輩同姓罷了。並非其後人,也並非冒用前輩的名號。”
我打了個寒戰。
“我不管你是同姓還是什麼,老徐,給我送客!”趙雲知拍案而起。
“等等,員外為何不讓在下看過您兒子後再下定論?”
趙雲知驚訝,我也驚訝。因為那張大字報上並未涉及趙雲知兒子一事,慕容長淵說他沒偷聽別人說話,顯然,他說謊了。
我依舊有些惴惴不安,攥緊衣角的掌心中滲滿了冷汗。
“你是何故知道的?”
那黑衣攤手笑之,“身為除妖師多年的經驗和直覺。”
也有可能,他沒有偷聽那些人的說話。就像他說的,憑的是除妖師的經驗和直覺。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就是慕容長淵。因為他的自信,也因為這個世上再沒有第二個異眸除妖師。可是,他是怎麼活了一百多年的?而且還維持著十八歲的容貌。難不成真是吃了長生不老藥?可人間哪有這個東西。
我瞥了卿弗離幾眼,看不見他面具下表情。他只是靜靜地站著,嘴角依舊有一個淡淡的弧度。看不出任何心情的起伏。就像這人的臉,從外到裡全是面具組成的一樣。
趙雲知沉默半晌,徐管家也不知該不該轟我們,只得站在一邊聽令。
終於,趙雲知的表情和藹下來,甚至還平添了一絲無奈。
他緩緩道,“……你們隨我來吧。”
第六章 紫花堂
聽說過養在深閨中的黃花閨女,還真沒聽說過有養在深閨中的大少爺。路上,卿弗離告訴我,趙雲知的小兒子名叫趙靈犀,住在趙府的最深處——紫花堂。
到了紫花堂門口,映入眼簾的卻是成片成片嫣粉色的桃花。這不整一個大桃花林麼?面對這一大桃花林,牙仔的興致明顯的提了起來。撲扇著雪白的羽翼飛在花枝之中。不一會便沒了蹤影。
這傻鳥,一玩起來連爹都不顧了。
“還真是養在閨閣中的少爺,連住的地方都真麼女氣。”我自言自語道。
“趙靈犀自幼體弱,只能在家中靜養。他又喜歡些花花草草,所以趙員外就在這裡種滿了桃花。”從頭頂上方傳來那個空靈的嗓音。
怎麼我說的這麼小聲他都能聽到?
“養花亦不能說是女氣,算是一種修養。”
我無奈地睨了他一眼,心道:大哥,我又沒問你這麼多。你哪來這麼多廢話。
卿弗離也側頭望向我,全然不知有幾朵花瓣沾在他的肩頭,烏黑柔軟的髮絲揚在空中,安然從容的模樣似一汪清泉止水,靜享浮世。
真不知道人間為什麼會有這麼溫柔的人,嘴角揚起的微笑能包容一切的罪惡。
我知道,我又愣神了……偏過頭,望向桃林深處。
花廳之中,透過花瓣的間隙,隱約看見個木鞦韆。樸素的木色被繁花裹挾,倒真像些小孩兒家玩的玩意兒。
桃花林的深處汩汩湧出白色的熱霧,走近,見是一池天然的石泉。一池溫水清澈見底,幾朵被煮熟的花瓣浮在水面上。淺淡的粉紅被渲染成妖紫色。寢殿前,一張石頭的棋桌安置在一顆近乎遮天的桃花樹下。站在這樣一棵樹下望天,怕是這一方天空都要被染的粉紅粉紅。棋桌上的兩邊擱置著黑白棋子,怕是許久無人用過了。落花殘蕊在上面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黑白棋子中有不少的粉紅點綴。
丫鬟為我們開啟門扉,步入屋中,卻是美輪美奐。大廳前面的牆壁上懸掛著兩幅潑墨山水畫卷,給我印象頗深。
一副煙雨樓臺,柳綠牆紅,桃瓣飄搖盈入花窗。畫中少年手持紫毫,書寫長卷。
一幅幽谷深處,雲舒繾綣,桃花怒放染紅天涯。畫中倩影一襲紫衣,廣袖翻飛。
畫風皆是細膩流暢,想必是出自大家之手。可後來一問我才知曉,這兩部作品竟是出自趙靈犀之手。
環顧周圍,卻見兩側木桌上,擺放著各式的青花瓷瓶和天然玉器,區區一件,都是上乘佳品。再看那木桌,這瑩潤的光澤,這卓越的雕工,也是價值不菲。
我靠,趙靈犀這小子的閨閣日子過得也太滋潤了吧?換做是我,有了一身病又如何?當然,別是斷子絕孫的病就行。名畫古董換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