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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日光在厚厚白雪上一寸一寸移動,光燦燦地覆在屋頂。雪水融化,像滴漏一樣順著瓦簷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老皇帝駕崩,一個月後二皇子易舒登基,迎娶擁雪城城主為皇后,舉國歡慶。宮中華燈高懸,一連幾天鋪張奢侈的晚宴,歌聲繞梁,舞姿繚亂。夜宴高臺上,明黃皇袍加身的易舒春風得意氣宇軒昂,一身華麗繁複宮裝的新皇后溫婉地坐他身邊。
下首處,賓客如雲,其中居中座位的金髮藍眼男子猶為顯眼,氣質冷傲,舉手投足間盡顯帝王貴氣,鄰座的周邊島國使者想靠近卻又不敢。只見他神態自若,仿若站於自家宮廷般優雅從容,手起手落間一杯西域貢酒便已下肚。其身側有一少年玉冠束髮,擁著漂亮的皮草披風,斜倚在雕花方椅把手邊,輪廓秀致的面上笑意盈盈,美目四盼,偶爾望向高臺上那個明黃色人,眼底隱隱閃爍著黯淡的幽光。
易昭帶著素汐南下游山玩水,離宮已將近半年之久,只是派人送入皇宮幾大筐青果子,還附上紙條一張:“紀莊大青梨,斑點稀肥細短,個碩大,核小無渣,清香脆甜,能去積除鬱,清熱理肺,化痰止咳,健脾利尿,皇弟日理萬機,注意龍體
,易昭呈上。”
那時的御書房溫暖如春,成堆文書後面,易舒揑著那張薄紙咬牙切齒,有人忙得四腳朝天,他卻走得瀟灑,懷抱美人逍遙自在,還裝模做樣好心地提醒他不要忙壞了,真真氣死人了。
船隊事務一股腦兒交給小彌和東叔後,青沫像一屢孤魂野鬼四處遊蕩,走過石橋,在寒風中默默吃了半碗涼粉,蕩過樹木蕭瑟的桂花街。
這日,夜幕低垂,西苑門被推開,有個人搖搖晃晃地走進來。
“公子,”福伯走了過來,“韓公公等了你一天,剛走。”
“我就知道易舒不會輕易放過我。”青沫手扶木蘭花樹幹,仰頭長嘆一口氣,天空一片黑沉沉,“他說什麼了?”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脯,天下歸心。”
“古人說伴君如伴虎啊。”一陣突如其來的頭暈,青沫手擱在額頭上,“如果母親在的話,她會希望我怎麼做呢?”
“如果夫人還在世,一定不會答應公子去皇帝身邊,老奴年輕時,一心只希望小兒悠兒平安一生,而今只盼著小彌和公子在身邊平靜度日便好。”福伯真心誠意地接話道,不期然,一陣陰冷的寒風吹來,他手腳利索地穩住晃得厲害的宮燈。
“事到如今就算我現在有心正道,會有人肯相信我麼?”自從師傅離開之後,青沫想了很多,他甚至想如果當初自己不那麼偏執,也許師傅不會那麼討厭他以致不告而別,連最後一面都不願見。
“公子,你還是走吧,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折騰了半天,宮燈裡的蠟燭還是滅了,福伯嘆了口氣。
“可是師傅說過希望我留在這裡,這是我母親日思夜想的地方。”天空無聲無息地飄起了雪花,陰影中一雙琥珀色眼睛閃著黯淡的光芒,“從現在開始,他說過的話我全照做。”
“可是。。。。。。公子,”歲數已大卻依舊俊朗的老人一瞬間衰老了許多。
“再說就算今日逃走了,易舒必定惱羞成怒,我只身一人亡命天涯也就罷了,連累你們可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一片壓抑的沉默,青沫轉身踏著微滑的青石板,步伐踉蹌走向西房。身後老人深深拜下,伏地小聲嗚咽不已,如果當初沒有遇見公子,自己恐怕早已死在了漫長的乞討路上。
經過燈火通明的賬房,窗欞上印著一坐一趴一男一
女兩個人影。青沫看了一會兒,方才魂不守舍地離去。
幾天之後,皇宮大殿之上,青沫一整衣襟,跪地聽封,御前帶刀侍衛。人人紛紛好奇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如何得到新皇的賞識,一夜之間聲名鵲起。
每日例行巡視皇家庫房,自此已至三更,正是夜色最深沉的時辰,兩三個共事同僚行至宮外,迎面遇上了最不想見的人。
天上寒星稀稀點點,瑟瑟寒風中拉古斯裹著披風,語氣溫柔:“青侍衛,辛苦了。”身邊一干宮宴上散去的賓客官員,三三兩兩經過。
某陰暗角落,一雙綠色豆眼精光閃閃,盯得人不由得起了戒備之心。
棗紅色衣袂飄飄,青沫規規矩矩地行過禮,語氣是毫不掩飾疏離:“這是卑職的本分,多謝大王子關心。”沒有溫度的視線早已越過那頭扎眼的金髮,落在不遠處雕樑畫棟上繁複的雕刻,一派龍鳳呈祥。
“沒事的話,恕卑職先告退了。”冠邊硃紅色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