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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人,像他一樣溫暖,像他一樣高大,也像他一樣顧家。他的一生說來十分平凡,論掙錢的本事他不如我媽,論相貌他比不過曲邵華。他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匠,在文人相輕的大學校園裡秉持著自己那可笑的耿直,在林立的派系間到處受人傾軋。
他的桃李滿天下,寫出來的論文見諸各大核心刊物。可直到死前,也才混了個不上不下的副教授而已。
“在父母離婚的前一天,我還試著在百度的搜尋欄裡輸過他的名字,隨後就看到了一個學生在部落格上對他近乎完美的評價。那時的我還保留著孩子的那點兒欣喜,心想就算沒有血緣,這個男人也依舊是將我一手帶大的父親。”
“真後悔吶,為什麼我曾憎恨過像你們這樣愛我的人?”突然而至的暖風將眼淚吹乾,我坐在父親的墓塋前,知道自己的疑問將永遠得不到答案。身後,曲邵華沉默的站著,不發一語。
“走吧。該去看你妹妹了。”我站起來,拍了拍短褲上的灰塵。我們在這裡坐了幾個小時。不知不覺,連夕陽都要沉了。
也許是天色將暗的緣故,曲邵華並沒有在自己妹妹的墓地前耽誤太久。他送了花,又在石碑旁做了一會兒,沒說什麼多餘的話。
墓碑是新的,還沒經過什麼日曬雨淋。一如那姑娘年輕的生命。
曲邵華刻在石碑後面的文字很簡單,沒什麼具體的東西,讀起來簡直不像一般意義上的祭文:
你姍姍走到這塵世,
如頭頂明月般爛漫。
我不滅的愛:
願你的夢能脫離傷愁、安穩甘甜。
我望著山坡下無際的墓林,不知自己死去的那天,又會被安葬在哪裡。
回到家的時候夜已深,天上只有明月高懸。
“過來。”曲邵華用鑰匙開了門,連鞋也沒換,就徑直進了房間。我跟在他的身後,一起走到臥室。
他脫了西服,斜靠在床背上,懶懶的抽著煙。
“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曲邵華的問話莫名其妙,讓人不明所以。
“把那些話講出來,應該會好受許多吧?”
他所指的應該是我在父親墓旁說的那些話。在此之前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把這些壓在心裡的往事告訴曲邵華。
“我也總想把心裡的事情講出來,可不知該怎樣開口。”他彈了彈菸灰,又開始不疾不徐的說道,“我的小妹一直很貪玩兒,也不愛學習,就連高中都是復讀了一年才考上的。她不像你那麼聰明,被我沒日沒夜的折騰,竟然還考得上大學。”
“別這麼訝異。”我坐在一旁打趣,“就是因為被你折騰的太狠,才給了我考大學的動力。”
他低低的笑了幾聲,像是想說些什麼,又把話嚥了回去。他伸出手,將我的頭按在他溫熱的胸口,那和緩而有力的心跳似乎正在訴說著什麼,可我聽不懂。
——滿腔辛酸與誰道。
“我對不起她(他)。”曲邵華的聲音裡帶著低低的哽噎,“我希望自己能被原諒。”
我不知道那個指代不明的第三人稱是誰,可我猜,他應該是在說自己的妹妹。我猶豫著,用胳膊環住他的身體,輕輕拍著他的背。我沒有抬頭,曲邵華不會希望被人看到自己的眼淚。
我的母親曾經說過:那些表面愈是冷靜的人,內心往往就是一團烈火。我想,曲邵華就是這種人。他的理性與剋制讓他顯得冷酷又無情,可他到底是個人:重情、至性。
許久,他直起身,拉開與我的距離。四周沒有光,我甚至看不清那雙眼睛究竟有沒有流過淚。曲邵華在看著我,意味不明。很突兀的,他低下頭,將溫熱的嘴唇貼了過來,我感覺到他的舌頭正在掃過我緊閉的牙關,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侵略性。
“你幹什麼?”我偏過頭,警惕的看著他。自我們相識以來,曲邵華還從沒對我做過這種事情。我想自己可以把剛才的舉動理解成一個“吻”,它是那麼溫柔,含著對愛人才有的綿綿情意,可這不是我們相處的模式。
“你說呢?”他狡猾的反問,好像答案不言自明。
我怎麼知道。
有什麼被打破了,維繫著我與曲邵華的等臂槓桿,在這一刻發生了微妙的傾斜。
作者有話要說: 送上十一的獻禮,四千多字的更新對我這樣的懶傢伙真是非常不容易了,希望大家看得盡興。
潛水的孩子偶爾也該冒個泡呀……灰心喪氣……
☆、第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