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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將刀片兩兩嵌合,組成十字型,刀片後頭的絲線也絞纏在一起,沈遼白不知他的打算,但也不想出聲打擾,便緊緊盯著射工,瞧了幾眼,沈遼白便不忍疑惑,現下已有十來只瓷罐開啟了,但裡頭的射工卻並沒有立即發起攻擊,多半行動遲緩,且沒有一隻離開瓷罐。
難不成是睡糊塗了?沈遼白苦中作樂地想道,還是這些射工離不得水?
楚愆陽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將所有十字型刀片在手中甩動兩圈,他的手腕靈巧一抖,刀片隨之飛出,但目標卻不是伏在瓷罐邊沿的射工,而是那些雙耳瓷罐。
只聽瓷器碎裂的聲音不斷響起,楚愆陽手□有四組刀片,透過絲線控制,在整個墓室中來回穿梭,墓室深處的黑暗中不時閃過一絲刀光。
片刻功夫,這間墓室裡就再沒有完整的瓷罐了,瓷罐中的水立即流滿一地,沿著石門角落處的孔洞向外流去。
隨著楚愆陽打破瓷罐,烏壓壓的一大片射工落在地面上,整整覆蓋了地面,沈遼白臉色都變了,忍不住輕聲問道:“這到底是……”
他話音未落,便覺身側有氣流呼嘯而來,楚愆陽拉了他一把,拽了絲線,用刀片擋了一擋,道:“現下還不算安全,你先出去,我馬上就出來。”
說罷便不由分說地將沈遼白拉到盜洞旁,示意他快走。
沈遼白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也明白眼下不是分辨究竟的時候,只得咬牙鑽了出去。
出去後他重新嗅了嗅地面上方的氣味,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裡頭瓷罐中的水流出來的關係,那氣味愈發寡淡了,便是他也幾乎聞不出來,倒是多了股毒蟲特有的腥氣。
他在石門邊站定,細細聽著裡頭的動靜,因著石門較厚,也聽得不甚清楚,只偶爾聽到幾聲瓷器碎裂聲響,也不知楚愆陽在裡頭遇到些什麼。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沈遼白便看見楚愆陽鑽了出來,後頭似乎也並沒有毒蟲跟出,沈遼白松了口氣,走過去道:“沒事吧?”
楚愆陽瞥了他一眼,挑眉道:“我沒事,你怎麼了?”
沈遼白怔了怔,楚愆陽便道:“你臉很紅……”他皺起眉,“難不成是中毒了?”
沈遼白摸了摸臉,恍然道:“啊,方才太過緊張,忘了呼吸,這是憋的,沒什麼大礙。”
楚愆陽不再問什麼,只道:“我的蓬火丟在裡頭了,用你的罷。”
沈遼白點點頭,將楚愆陽給他的蓬火取出,問道:“方才那是怎麼回事?”
楚愆陽看了他一眼,只見沈遼白臉上還泛著紅,連眼角都似乎泛著瑰色,看起來倒是比平常時候多了些血色,也順眼許多,於是便多看了幾眼。
沈遼白見楚愆陽沒有回答,只是看他,有些疑心是不是被射工射著了,小心地推了推他,道:“你沒事吧?”
楚愆陽轉開目光,道:“沒事,射工本是水生,若在往常,只是偶爾離水倒也無妨,更何況成蟲對幼蟲看重非常,為其捨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不過現下幼蟲氣息已然十分微弱,加之這些毒蟲畢竟被封了許久,所以行動遲緩,也離不得水,我將瓷罐打破,射工無水可依,必死無疑。”
“難怪你說這遭運氣好。”沈遼白笑道,然而笑意忽然凝住,他眯起眼,若有所思地道:“我們進去時,所有瓷罐皆完好無損,木蓋也沒有一個開啟過,若是上一批人來過,照理不會這樣。”
楚愆陽掃了一眼墓道兩邊破碎的瓷罐,“不止如此,若是我猜想得沒錯,幼蟲氣息當是封在這些早已碎了的瓷罐中的,但按照我父親的脾性來說,輕易不會打破這些瓷罐。”
沈遼白猜測道:“說不定是隊伍中有人失手……”但這話一出口,也不用楚愆陽反駁,沈遼白自己便明白是不可能的。
“以我所知的情況,上一批人倒不是沒有可能毫髮無傷地在沒有驚動這些射工的情況下,從這墓室裡出來,只不過這墓道邊的瓷器絕不可能是他們所為,這未免太過粗心。”楚愆陽走過去,拿起瓷片翻看了一會兒,淡淡道。
沈遼白抿著唇,下意識地揉弄著袖口,聽完了楚愆陽的話,他心中驀然生出一個想法,若這些破碎的瓷罐的確不是上一批人搜尋這間墓室時所為,那麼定是有人過後特意過來將它們打碎,將其中氣息放出,幼蟲的氣息一消散,成蟲的殺傷力便會削減大半。這件事,只對某些人有利,那就是時隔一個多月甚至更長時間來到這裡的第二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