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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頭晃個盡興,換來兩個月不用提心吊膽的安生日子,趕上那走背字的時候,少不得就得陪著他在祖宗聖像前頭跪著餓上兩餐。
只那時是被這小子皺著小臉搖胳膊晃袖子的逼得沒奈何,如今這卻是自己上杆子撞過來的。活了三百年,這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鬼獨自飄著,又是搖頭苦笑又是磨牙不忿,不防前面袁滿爬上最後一級臺階回頭找不見他,正滿世界輕聲叫著“四哥”。
就這麼兩個字飄進耳朵裡,老鬼頓時覺得什麼都值了,連忙應一聲,暗自唾棄著自己,緊著追過去。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
此時萬籟俱寂,月光斜斜地映在樓梯口的老式水磨石地板上,方方正正的一塊光斑,隔開四周濃的粘稠的黑暗。
不知哪個衛生間馬桶出了故障,水流隔幾分鐘便嘩啦啦地衝一次,激出一圈圈的聲波,沿著空蕩蕩的樓道傳過來,聲波互相疊加,放大了幾倍,傳進人耳說不出的怪異。
袁滿在樓梯口站定,微微停了幾分鐘,待呼吸變得輕細綿長,便掏出一個手電筒摁亮,拐進左邊走廊,慢慢向前探去。怕光亮驚動了校園巡邏的保安,袁滿不敢把手抬得太高,壓著手電筒將光線固定在窗戶以下,照亮前方一米左右的距離,一米之外,仍是黑暗。
老鬼飄在他的前方,嫌棄地看一眼手電筒直徑十厘米大小的光柱,撇撇嘴勾了勾手指。
視窗瀉進的月光頓時像絲綢一樣在地板上鋪展開來,淺淺的一層,不明不暗,清清冷冷的,無聲無息地灑滿走廊每個角落。
袁滿張大嘴,看看這一地月光,看看身邊的老鬼,又看看手裡仍在盡職散發著微弱光亮的手電筒,聳了聳肩認命地摁熄了它收回揹包裡。
老鬼被他的舉動逗笑了,抬手揉揉他發頂,“傻小子,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只是有一點點鬱悶。”袁滿做個鬼臉,誇張地前後左右看看,嘆一口氣,“雲壤之別啊!”
“這有什麼好鬱悶的,你練三百年也能練會。”老鬼噴的一笑,把手放在他肩上略用力壓了壓,笑道,“再說了,我的不就是你的,進益慢了不怕,總歸有四哥在身邊幫你。”
他微笑著,眼角卻倏忽劃過幾絲冷冽。轉身確認袁滿手上的菩提珠纏的結實,他一伸手,將袁滿護在身後,自己緩步向前走去。
走廊在前方兩步處折向西北,一步一步,視野逐漸開闊,均勻鋪開的月光裡,露出一雙穿著黑皮靴的腳……
8、九教魅影(三) 。。。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自己和石小妃的愛情。
李慶毓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了石小妃,或者說,還沒睜眼,他就知道石小妃一定會在床邊守著他,打小他們就是這樣,不離不棄夫唱婦隨的,親密的像是早已做了幾個世紀的夫妻。
青梅竹馬的兩個人,同一間產房先後臨世的哥哥妹妹,小夥伴過家家時永遠的小夫妻。他們自幼在一起,感情好的彷彿是前世的鴛盟重續,曖昧的讓桃色新聞無路可走,卻又純潔的讓好事者們無地自容。直到上了中學情竇初開,他支支吾吾地跑去表白,她羞羞澀澀地捂著臉跑開。兩個好孩子都覺得早戀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必須要向家裡坦白,卻沒想到手拉手站在雙方父母面前準備好挨訓時,看到的卻是四張寫滿了“終於修成正果”的臉。從此每個人又多了一對爸爸媽媽,整個過程順利的近乎平淡。
李慶毓微微眯著眼,端詳著趴在床頭補眠的女朋友。
石小妃的臉蛋長的不算精緻,但勝在氣質出眾,端莊容肅的,萬事不驚又極有原則。一個人的時候李慶毓常想,這麼一個模樣算不得漂亮、性格稱不上可愛的女孩子,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喜歡了她二十幾年,並且看樣子還會一直喜歡下去。後來他想明白了,古人說娶妻娶德、納妾納色,石小妃就是那種比照著正房大奶奶的標準長出來的,不求姿色唯取賢德,而自己這輩子貌似是想往著君子的方向去,也就只能和這樣的女人對上眼了。
這就是命裡註定的事兒!
如果不是出了最近的事,李慶毓幾乎以為自己就要這麼無風無浪地和石小妃一起走完一輩子。
那個莫名出現在他夢裡,把他從一層層黑色黏絲裡救出來的老人家不是也說了嗎?“石丫頭是個好孩子,你們兩個本本分分的,別自己鬧騰,我保你們安生過完一輩子。”
那就一起過一輩子吧!李慶毓伸出手指,在自己唇邊印了一會兒,點在石小妃淡粉的雙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