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克陸上公務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此等靈敏度,我與他自靈山深交數千年,從未見過。
“陳大夫……咳咳……”饕餮弱柳扶風,“我看,我還是不能出院。”
陳大夫陡然收起笑臉,表情嚴肅地嘆了一口氣,“唉……”他說,“不開玩笑了。我今天來,是有件重要的事問你。陶先生,你……你的親屬,可否讓他們來一下?”
最後幾個字,當真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那聲音裡竟然透著悲涼。
饕餮不明所以,愣著眨眨眼,伸手指了我和青龍。
“最好不要是朋友,是親屬。”陳大夫伏到饕餮床邊,溫柔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滿滿的遺憾,彷彿就要從眼眶溢位,“就是那種手術能為你簽字的,懂麼?”
……
我和青龍大為震驚!——這、這不是宣告絕症的常規橋段麼?
縱然我與饕餮平日裡再互戳刀子,值此生死關頭,我必然也不能袖手旁觀的。我上前:“陳大夫,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無論任何事情,我們都一定會陪他到底的。”
青龍在一旁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陳大夫抬頭忘了我們一眼,眼神中傳達的資訊過於複雜。我心裡亂了套,好希望歐陽此時在我身邊。
人類的心,層層相疊,每一層的含義,又時隱時現。我來到這世間近千年,卻始終對此讀心之道不得明瞭。但是歐陽卻看得明,看得真。他就好像靈山之巔的那輪明月,天再黑,霧再重,只要他在哪裡,下一步的方向就明瞭了。
是的,就如同我記憶中那個人一樣。這也許就是我自從遇到他,儘管之間發生種種喜悲,卻從不曾疏遠他的理由。
“我不會把他交給你們的。”沉默許久,陳大夫語出驚人。他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般,緊緊握住了饕餮的手,“走!如果你沒有親人,那麼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親人!”
………………………………………………………………………………………………………………………………………………
陳星君大夫說到做到。饕餮的手術通知單,就是他籤的字。
嗯,牙齒根管治療手術。
“四顆蛀牙。”陳大夫伸出四個手指向我們比劃著,“很嚴重,真的很嚴重,已經傷到牙髓了。其中至少兩顆要殺神經。”
陳大夫當然不是牙科大夫,他今天甚至不當班。於是在饕餮整個“手術”的過程中,他就一直陪我們在樓道里聊天。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我們三人談的很投緣。陳星君爽朗好客,當晚就把我和青龍請到家中做客,甚至特地借了一把輪椅,把腳上仍打著石膏的饕餮也捎上了。
陳星君這晚貌似是使出了看家本領:四涼四熱八大琴瑟,三素五葷管絃搭配,最後壓軸的是一曲西湖蓴菜羹,整張飯桌如春天的西子柳岸般,讓人挪不開眼。
就在我和青龍面對這一桌藝術口水橫流時,饕餮也再流,不過流的是眼淚——由於麻藥的作用,他現在不僅嘗不出味道,說不清話,連下顎都是歪的。
有什麼懲罰,比讓一個吃貨面對著滿桌美味卻吃不到嘴,更殘忍呢?
陳星君體貼地推給饕餮一碗白水稀飯,還不忘強調:為了招待客人,他悶了一鍋新米飯。不過新米飯硬,他便特地從冰箱翻出了上週的剩飯,給陶小鐵同志煮了病好餐。
“陳星君!”饕餮暴走了,“你要不要這麼小氣!不就偷吃了你幾次盒飯嗎!”這幾句吼聲,配上他唔唔噎噎的口齒,完全沒有爆發力。
陳星君攤手錶示無辜:“哪裡哪裡。你不知道,我這人最好看推理小說。得益於每天跟憑空消失的盒飯鬥智鬥勇,現在我看任何迷失殺人案,都能在前1/3就猜到兇手。這一定要感謝你。”
“今天算我栽在你手裡。”饕餮咬牙,“君上教育我做人要有骨氣!從今往後,我若再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陳星君眯起眼,迫不及待地問到:“怎樣?”
“……”饕餮一時語塞。
“我把你的住院又延期了20天。”陳星君蹺著二郎腿,手裡舉著一隻紅燒雞翅膀。翅膀在饕餮眼前,飛來飛去,飛去飛來。“在這期間,你只許吃醫院的病號飯。如果做不到……”
雞翅伴隨著無盡的哀怨,進了陳星君的嘴,乾淨利落的幾下,一隻完整的雞骨頭又吐了出來,隨之出來的還有這麼幾個字:“……給我當一個月老婆如何?”
……
等等,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我看看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