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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所有的「鬼降」都是用童嬰煉成的,嬰孩才離開母體的胎盤不久,所以胎盤對任何鬼降都有剋制的作用,連血鬼也沒有例外。所以,牛胎膜一置上去,血鬼就被封錮在那牆上,再也不能移動了!
史奈仍然不敢怠慢,極其迅速地用三黑血調成的膠水,將牛胎膜牢牢固定在牆上。
就此,巴枯所養的血鬼就留在牆上,再也不能離開了。而巴枯在預定的時間中,未見自己所養的血鬼回來,知道自己又失敗了,心頭駭然之極,又怕血鬼反噬。
在巴枯手忙腳亂的時候,本來是史奈進攻的最佳時機。但是史奈的心地不算壞,他想到自己要不是遇上了巴枯,早已夭折了,哪裡還有今天,所以他傳話給巴枯,說他不會進攻。
非但不進攻,而且,準備把「降頭術之王」這個榮銜讓給巴枯十年,希望巴枯能在十年之後,把這個頭銜還給他。巴枯眼看自己要一敗塗地,忽然又有了這種意想不到的轉機,自然求之不得。
而史奈也幾乎立即就到了歐洲,開始了他的學業。等到十年之後,他一回來,巴枯就要把頭銜奉還。而他早在外面的世界之中,長了見識,覺得「降頭術之王」沒有甚麼重要,所以也沒有接受。
而他自回國之後不久,就擔任了宮廷御用降頭師,這已經證明了他是名至實歸的降頭師之王了!
史奈十分詳細地,敘述了巴枯當年如何以降頭術向他進攻,他如何破解的經過。聽得原振俠在那一段時間之中,如同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中一樣!
那另一個世界,是充滿了神秘和黑暗、詭異和不可測的世界!
他呆了半晌,陡然之間,想起一件事來。本來,他已經由於史奈的敘述而遍體生寒,這時,更有手腳冰涼的可怖感覺,以致他一開口,聲音也十分乾澀∶「請問¨¨¨那時¨¨¨你住在甚麼地方?」
史奈的聲音卻十分平靜∶「我一直住在這裡。」
原振俠張大了口,呼了兩口氣。他發出的聲音,由於心中的震駭,以致他自己聽來,也像是從甚麼老遠的地方傳過來一樣∶「那麼說¨¨¨那個¨¨¨血鬼,現在仍然受著禁錮?就¨¨¨就在這屋子中?」
史奈的聲音仍然十分平靜∶「是!」
原振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何以我看不見?」
史奈淡然道∶「如果你想看的話,只要移開那塊鱷魚皮,就可以看到。」
他一面說,一面向一邊牆上所掛的一塊鱷魚皮,指了一下。
牆上本就掛著不少動物的皮,全是整張剝下來的,在整間屋子之中,那塊鱷魚皮可以說是最普通,和最不起眼的東西了。可是就在它的下面,卻有著一個被禁錮了許久的鬼魂,一個肉眼可以看得到的血鬼!原振俠雖然一聽之後,就立時站了起來,可是卻並沒有立即向前走出去!
原振俠站著不動,是他的內心決定不下,自己是不是真有勇氣,去面對那麼詭異的事實!
他曾面對過許多詭異的事實,例如來自外星的生物,有時還不止一個,例如「鬼界」中的一大群。可是那畢竟是可以解釋得通,是可以理解的──外星生物,是來自地球以外的星體上的生物。
然而「鬼降術」之中的「鬼」,一個「血鬼」,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理解的!
原振俠站立了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向前走去。當他經過儲君身前的時候,儲君把手中的酒瓶遞給他,原振俠接了過來,毫不考慮,就大口地吞下了一口──他確然需要一些酒,來使他更鎮定一些。
然後,他來到了牆前,手把不住有點發抖,揭起了那塊鱷魚皮來。
他立即看到了血鬼!
他已經預料到那是極其駭人的情景,可是當他一看到之後,他還是吃驚得難以言喻!
他首先看到的,是那張牛胎膜,呈灰白色的半透明──幸而那是半透明的,如果是全透明的話,情景不知道還要如何驚人!
在半透明的牛胎膜之後,是一個鮮紅色的小人影,顏色是如此之鮮紅,就像是才從人身體中迸出來的、最濃稠的鮮血一樣。頭、手、足、身,都清清楚楚,甚至還隱約可見五官。
即使是隱約的感覺,也給人以極其猙獰可怖之感。
原振俠失聲叫了起來∶「天¨¨¨它¨¨¨還是活的!」
當他不由自主這樣叫了出來之後,他自己也不禁苦笑!因為這句話,根本不能成立,甚麼叫「活」的?
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經過降頭術處置的鬼魂,鬼魂怎麼會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