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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地上有個粉嫩嫩的小人,正圓潤地向他這個方向緩慢滾動前進。她被厚厚的棉襖和風毛大氅包得嚴嚴實實,小腦袋都差點被皮毛圍脖給淹沒。
毛茸茸的貂尾環著眉眼精緻的小臉兒,桃花大眼撲閃又撲閃。因為力氣小,端著大大的銀盤挺費勁,所以鼓著腮幫子不停運氣。武令媺前世看多了小屁孩的賣萌照,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萌相絕對可愛到爆。
皇帝見武令媺的小臉在隱隱泛紅,瞪向跟在她身後的季良全罵道:“季良全,你辦得好差事!竟然敢使喚朕的公主!”季良全咚一聲就跪到地上,卻不辯解。
武令媺急忙替季良全分辯:“父皇,不怪良全公公,是媺兒自己要逞強的……”她被包得太飽實,手裡又端著東西,實在看不見腳下情形。原本就提心吊膽在滾動,這下說話分了心,她一腳踩著了裙襬。
身體晃悠兩下,武令媺乾脆利落在地上滾成一團。微燙茶水盡數潑灑於地,還往她臉上濺了兩點,疼得她大聲響亮地吸了口涼氣。季良全唉喲叫出聲,慌不迭膝行過去把她扶起來。
皇帝也起身下了榻,快步走到武令媺跟前。只見坐在地上的小孩兒扁著嘴,大眼裡淚珠兒轉啊轉,卻就是不肯掉下來,一副可憐兮兮模樣。
呵呵笑了兩聲,皇帝彎下腰輕輕摩挲武令媺嫩滑小臉,對季良全說:“把魏國進貢的玉脂香蜜取一瓶來,公主的臉燙紅了。”又柔聲問武令媺,“媺兒,你疼得厲害嗎?忍一忍。”
季良全領命離開。武令媺吸了吸鼻子,搖搖頭。她張開手臂往前撲,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仰起小臉拉著哭腔沮喪地問:“父皇,媺兒是不是很笨?一杯茶都端不好呢。”
皇帝叉著武令媺的腋下把她抱起來,走回榻邊放她在榻上。滿臉慈愛地拉了拉武令媺微皺的大氅,他淡淡笑著說:“朕的媺兒是聰明孩子,誰要是說你笨,朕就重重罰誰。你怎麼自己端了茶進來?誰跟在你身邊服侍的?”
武令媺心道,咱不是想拍拍您的馬屁麼!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囁嚅著說:“良全公公和潮生公公都勸來著,可是媺兒想……媺兒想……”抬起眼簾飛快地看了看皇帝,小手捏弄著衣角,她用更輕的聲音說,“媺兒想自己孝敬父皇。”
孩子此時忸怩又靦腆,昨天在殿中朗朗陳辭的勇氣都不知跑哪裡去了。皇帝瞧著武令媺的臉色還有些黯黃,想到她這幾年吃過的苦,眼神不由又柔和了幾分。這位從前隔離於紛爭之外、尚未成年的小公主,毫無疑問能讓他放心。
乾寧宮結構特殊,地底下埋了供暖管道,皇帝起居之處不用燒炭盆就能溫暖如春。見武令媺鬃角微微冒汗,皇帝親手給她解下外氅放在榻邊,點頭說:“好孩子,父皇沒有白疼你。你知道孝敬父皇,是李潮生教你的?”
武令媺心裡咯噔數下,皇帝老子的疑心病真重。五歲小毛孩子說的話,他都不能完全相信,還以為是有人教唆。眼裡微微泛上迷糊,她歪著小腦袋天真地說:“當然是潮生公公教的啊,媺兒以前就只認識他一個人呢。”
皇帝的慈和表情沒有半點改變,武令媺拿不準他在想什麼,但她必須要讓皇帝相信,女兒孝敬父親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她眨巴著眼睛像在回憶,然後神情大振拍拍小手說:“媺兒想起來了!潮生公公教給媺兒,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父皇對媺兒這麼好,媺兒當然要孝敬父皇!”
孩子純稚小臉上全然的理所應當,說完話還用力地點點小腦袋。皇帝失笑又問:“那要是父皇對你不好呢?你還要不要孝敬父皇?”
武令媺扁扁嘴,小小聲委屈地問:“父皇為什麼對媺兒不好?父皇不喜歡媺兒嗎?可是父皇明明對媺兒很好很好很好的,給大房子住、給好吃的、給漂亮衣裙、給大馬車。媺兒不相信父皇會對媺兒不好,媺兒會好好孝敬父皇。”
避重就輕、避實就虛、把簡單話說得加倍複雜直到繞暈談判對手,這種伎倆武令媺前世玩得不要太多。為防皇帝還要追問,她扯著皇帝的袖角咧開嘴就像要哭起來:“父皇不要不喜歡媺兒,媺兒會很乖的,媺兒會乖乖聽父皇的話,媺兒會好好孝敬父皇。父皇不要……父皇這就不要媺兒了嗎……媺兒剛剛找到父皇……哇啊啊……”
武令媺驚天動地大聲嚎哭,一時間鼻涕眼淚橫流。因為哭得太用力,她的小臉漲得通紅,滿面驚惶,宛若天塌地陷了一般。
皇帝第一次和五歲大的小屁孩進行如此長時間的談話,對小孩子的邏輯思維他真是不大瞭解。眼見武令媺剛才被燙了都能倔強忍住的眼淚此時卻嘩啦啦狂湧出來,言語也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