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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嚇了一跳,頓時定住不敢動,又響了兩下,他小心走到後面廚房,門外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哥哥。”
是弟弟康遊!他忙開啟了後門,一個身影飛快閃入,就著月光辨認,果然是弟弟康遊,但頭髮凌亂,衣衫似乎也破破爛爛。康遊轉身很快將門關住閂好,隨後低聲道:“到裡面去說。”
康潛跟著弟弟來到裡面過廳,月光照不到裡間,一片漆黑。康潛摸到桌上火石,準備打火點燈,康遊卻低聲阻止:“莫點燈。”
康潛忙住了手,心裡越發驚疑,他隱約見弟弟坐到桌子靠外的木條長凳上,便也摸到對面坐了下來,漆黑裡望著弟弟的黑影道:“取貨的人說香袋裡的東西被換了……”
“我知道,我抹髒了臉,裝成個乞丐,一直偷偷跟著。”
“是不是你找的那個老漢換掉的?”
“沒有,我就是怕他偷看香袋,才用了塊布包起來。把東西交給他後,我一路都盯著他,他沒動過那個小包。”
“你當時在哪裡?我怎麼沒見到你?”
“躲在樹後。”
“你真的是照著信裡說的,取到了那兩樣東西?”
康遊略略停頓,才道:“這個哥哥放心。”
“那就是賣餅的餑哥換的?”
“哥哥把東西交給他後,我一直在後面跟著,想看他究竟會交給誰。穿出榆疙瘩街後,他偷偷開啟香袋看了——”
“那就是他換的!”
“沒有,他看完之後,又把東西裝了回去。不過,他途中又去了兩個地方,先是醜婆婆藥鋪,然後是梁家鞍馬僱賃店,最後才到水飲攤,把香袋交給他的瞎眼娘。”
“那就是在那兩個地方換的?”
“他進藥店,我以為會在那裡交貨,忙湊到門邊盯著,他只是買了些藥就走了。後來到香染街,他又在路上買了包榛子,送給了鞍馬店的一個小姑娘。”
“香袋藏在那包榛子裡?”
“應該不會,他開啟香袋看了之後,把香袋放進了餅籠裡,一路上再沒開啟過餅籠。”
“把香袋交給他瞎眼孃的時候?”
“他沒在外面把香袋交給他娘,攙著他娘進屋之後才給的。他家門窗朝著后街,街上來往人多,我不好湊過去,只有這一節沒有看到。”
“那應該就是那時候換的。劫走棟兒的那人你見到沒有?”
“餑哥把香袋交給他娘後,他娘又回到水飲攤,我一直躲在斜對面看著,誰知道後來有個真乞丐過來糾纏了一番,等我打發走後,餑哥的娘已經不在水飲攤子上,我忙跑到后街她家門外,卻見她從屋裡出來,臉色很不好,我想事情恐怕不對。就一直守在那附近。後來餑哥回家,天已經黑了,我在窗外偷聽,才知道東西被換了。餑哥他娘也懷疑是餑哥,但聽那聲氣,似乎不是他。”
“既然你斷言那老漢沒有換,那就只有餑哥。”
“目前還不能斷定。不過我猜劫走嫂嫂和棟兒的人一定會來這裡,所以這一陣我得繼續躲在暗處。”
“船上那人怎麼樣了?你真的……”
“這個哥哥就不要多問了。這事恐怕還得要幾天,哥哥明日到縣衙幫我告個病假。我先走了,哥哥也不要過於憂急,有訊息我會馬上來告訴哥哥——”
康遊說著起身穿過廚房,輕輕開門,悄悄走了。
墨兒來到康潛的古董店門前。
他朝裡望去,只見店裡古物凌亂堆滿,到處蒙著灰塵,一片死寂,不像個店鋪,更像一座墓室。張望了半晌,才發現店裡最角落有張桌子,一個人坐在暗處,呆呆地,一動不動,像個木塑泥胎一樣。
他輕聲問道:“請問,您是店主康潛先生嗎?”
連問了兩遍,那人都不答言,連眼都不動一動。
墨兒正在納悶,聽見旁邊一扇門開啟了,裡面走出一個人,胖壯魁梧,竟是說書的那個彭嘴兒。墨兒和他平日在香染街街對角,雖然經常見面,卻未說過話。
彭嘴兒見到墨兒,立刻認了出來,笑呵呵問道:“是趙小哥,來買古玩?”
墨兒沒有答言,只笑著點點頭。
彭嘴兒走到古董店門前,朝裡面喊道:“大郎,有主顧來了,怎麼不來招呼?”
康潛這才悶聲悶氣道:“今天不做生意。”
“怎麼?身子不舒服?”
康潛並不答言,抓起一本書,胡亂翻開,裝作在讀。
“趙小哥,我看你還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