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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因為韓家父子當初就表態,名義上接受房產所有權後,事實上還是替程家照看。同時還因為程少伯實在記掛門前的杏林,不知這許多年來,杏林在自然演替中枯死了多少,還剩下多少?這片程家人行醫以來的功德之林還在借杏流芳嗎?
杏林還在,只是稀疏了些。最裡邊的老樹虯枝多已更新復壯過(從根部鋸斷,使之再生新幹新枝),所以又株株枝繁葉茂。中間的許多樹已進入老齡期,虯枝縱橫,果枝卻不是很多。最外面的似乎結束盛果期還不太久,依稀殘存著盛果期的丰韻。韓玉書說他沒及早更新這些老齡杏樹,是太戀樹,而沒太在乎果,總覺得這些老樹一天天從小長到這麼大實在太不容易,便儘可能多留他們幾年,雖然少結了果,也情願。
程少伯聽了韓玉書這番話,很感動,默默抓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算是讚許。
何若菡與韓玉蔦舊地重遊,感懷不已,不光門前的杏林,院子裡的一草一木,藥園的一花一果,都讓她們興奮不已。京城的花花世界,對男人們也許有吸引力,可對她們,卻遠不及這青山綠水、曠野田園更親切、更有返璞歸真之樂趣,使何若菡與韓玉蔦幾天來的考妣之痛及喪子之悲,得到很大的慰藉,滿懷鬱悶漸漸釋然。
哭啼聲中,程家墳塋地的兩座新墳終於塵埃落定,與不久前趙義卓經手堆起的新墳一起,又將程氏陰宅規模壯大了許多。程少伯最後又默默在父親墳前跪了很久。大家明白,他是在為沒管教好程杏元而向父親自責,同時也在向父親解釋為什麼還要讓祖墳容納這麼一個不肖子孫。
回京的前一天,程少伯率領若東、若西兄妹登閭陽山,到藥王廟與純陽觀拜別了苦杏道人及智遠長老。
藥王廟又破舊了許多,但松柏似更茂密了。最大的變化是廟中所有空地全都栽滿了銀杏樹。程少伯當然熟知這種樹的果實——白果入藥,功能斂肺、定喘、止帶濁、縮小便,但不知智遠長老種這些白果何用?難道僅僅是為了拿到藥鋪裡去換些零花錢?
智遠長老告訴他,這是他新發現的茶樹。
“茶樹?”程少伯有些愕然。
“對,將其嫩葉採集起來,陰乾,與菊花同做茶用,既暢血脈,又可明目。這是我的專飲之茶,喝了三十多年了。”智遠長老說著,順勢弄了幾下拳腳,朗聲道:“我到現在腿不軟,眼不花,就因為喝這個。”
程少伯這才恍然大悟,菊花明目自不消講,這銀杏樹葉活血卻是頭一次聽說,便記在心頭。
曲曲折折上得後山純陽觀,程少伯想起當年曾走小路過常春澗及常春洞,問了智遠長老,長老笑說:“常春澗早變成沙棘澗和山杏澗,全都鬱閉了。你若再走當年小路,走到眼前怕也認不得呢。”
程少伯要求到實地看一看,眾人沒進純陽觀便先繞到後面的常春洞來。可眼前長滿帶刺的灌木,密密地封了洞口,看那模樣,山雞難落,野兔難鑽。
智遠長老告訴程少伯,眼前這灌木就是沙棘。當初,日本小鬼子曾幾次來山上騷擾,有一次險些發現常春洞,後來苦杏道人從山外的沙荒里弄了些沙棘苗來栽在洞口,以防再有人近前。不想這種灌木長得非常快,不到三年便密密地蔓延了純陽觀後的坡坡坎坎。苦杏道人又把它們移栽到後山常春澗兩邊的溝口上,又不到三年,整條溝口就被鬱閉得嚴嚴實實,就像山樑上突然嵌進了一條灌木帶。又因為這種灌木渾身長滿刺兒,人們無法進入,那以後,常春澗就成了天然的大密室。冬暖夏涼。鬧鬼子最兇的那幾年,苦杏道人與智遠長老為躲閒氣,曾在那裡面日伏夜出躲了一年多。那之前他們曾在澗裡栽了許多杏樹、棗樹、核桃、栗子樹,又在常春洞口岩石上搭了座茅屋和一排倉房,把晾好的杏幹、幹棗、核桃、板栗和沙棘果儲存在裡面,以備平日食用及斷糧季節活命。說也奇怪,自從每年大量採食酸酸的沙棘果以來,苦杏道人與智遠長老的白髮都漸漸變黑了,脫落的牙齒又重新長了出來,而且,氣血一天比一天好,面板也一天比一天有了彈性。現在,兩人紅光滿面,全無老態,就是食用這種沙棘果和杏幹、大棗的作用。
智遠長老說著從沙棘叢裡採下幾粒掛在枝頭的乾果,分給大家品嚐。那沙棘果入口初時還酸得不那麼刺激,等那果皮被咬碎之後,凝結的果汁彌散開來時,程若西便大叫起來:“哎呀媽呀,酸死我了!”她的聲音很是悲慘,並把口中的沙棘迅速吐了出來。
程若東一見,挖苦說:“師祖白誇你了,連點酸東西都吃不了,還想幹大事呀。”
“咦?這與幹大事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