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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再這麼大聲叫喚,我還以為……以為出鬼了呢!”
馬四疙瘩一面粗聲叱罵著,一面又騎著馬走遠了。
等到馬四疙瘩真的走遠了,老人才低聲問道:“什麼事?”
“那個人,眼睫毛還在動!”
小孩的臉上,依舊留著驚恐的神色。於是,小司馬感覺到一隻粗糙得象花崗石一般的手和一隻溫暖得象剛剛生出的小雞的絨毛一般的小手,在他的臉上和胸口摸索著。
“還有氣,真的還有氣。”老人悄聲說。
“快,把他救下來!”小孩說。
一聽小孩說了“把他救下來”,小司馬隨著就睜開了眼睛。
於是,在祁連山雪峰的背景前,在雪一般明淨的晨光下,他看到俯身在他身邊的,正是那個第一次從沙漠裡把他救出來的民間流浪藝人郎木老爹。
那一直護在他身邊的毛茸茸的東西,正是跟在老郎木大軲轆車後面一路小跑的黑狗“沙虎”。
“郎木老爹!”
小司馬的兩手緊緊抓住那隻象花崗石一般粗糙的大手,兩眼溼潤了。
“小聲點,孩子,你是誰?”
老郎木已經不認識小司馬了,小司馬哪是這個樣子啊?他的頭上臉上全糊著血跡,顴骨高高地聳起,臉上的酒窩早不見了。
說怪也怪,就是“沙虎”還認識他,它站在老郎木的腿邊,兩隻眼睛直眨直眨的望著小司馬,還向他不停地搖尾巴。
看,它那尾巴搖得多歡啊!
“小司馬!小司馬!”
一直站在旁邊的那個少年突然驚叫起來:“爹,我認出來了!我認識他,他叫司馬真美,就是他把我從風神的駱駝商隊裡放出來的!”
聽他這麼一說,小司馬抬頭一看,才發現這個少年原來就是小蠻子,就是那個騎著駱駝在大霧裡被他送走的那個男孩子。
“小蠻子——薩里馬柯!”
小司馬一把抱住了他。又轉面對老郎木說:“郎木老爹,你忘了嗎?我叫司馬真美,就是從米飯花下被你救上大軲轆車的那個小紅軍!”
“噢——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小紅軍,開條子給我的小紅軍。”
老郎木一面笑著,一面用他的破襖袖子抹滿眼的淚水。
“快!快!媽的,老頭,你那一車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拉走啊?”
隨著馬蹄的“嗒嗒”聲,馬四疙瘩的黑披風,便象烏鴉翅膀似的扇了過來。
“啪!啪!”
他舉起馬鞭就在老郎木背上抽了兩下子。
“這兒凍住了,這就走,這就走!”
“用馬鞭子抽人幹什麼?我們不在這兒抬嗎?”
老郎木和小蠻子一面回答著,一面把小司馬抬了起來,輕輕地放到駱駝車上。……
騎在黑馬上的馬四疙瘩,這時正巧繞了過來。他揚起馬鞭指指老郎木的大軲轆車說:“裝在車上的……是不是小司馬?”
他兩腿把馬一夾,就匆匆地向大軲轆車奔來。
那老郎木和小蠻子嚇得什麼似的,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只呆呆地站在那裡,象兩個木雞兒一樣。
卻說小司馬一聽是馬四疙瘩的聲音,嚇得立刻把眼睛閉緊,把身子挺得硬硬的,一口氣也不出地躺在那兒。
馬四疙瘩一見車上躺著的果真是小司馬,也顧不得向老郎木再問什麼,來到那輛大軲轆車旁,彎下身子,用馬鞭柄觸觸小司馬凍硬了的破羊皮背心,便直起腰來笑道:“哈哈哈哈!小機靈鬼,這次你可跑不掉了吧!”
他笑了一陣,便兩腿一夾馬,向另外裝車的人奔去。
老郎木和小蠻子,見馬四疙瘩沒有發現什麼破綻,便急忙跳上駱駝車,趕著那匹老駱駝上路了。
約莫走出了一大段路,馬四疙瘩的黑馬隊已經看不見了,老郎木和小蠻子這才把車上的死屍卸了,將駱駝車掉了個頭,直向西北方向的巴丹吉林大沙漠奔去。
小司馬絕路逢生,不由心中悲喜交織。悲的是在沒有安葬和祭典的情況下,和父親永別了。從今以後,在這個世界上,他再也沒有父親了!喜的是,他又從死亡線上掙扎著站了起來,今後,又可以為了工農的解放繼續戰鬥了!
這時,正是黑夜過後的清晨,小司馬坐在駱駝車上放眼看去,只見透迄起伏的祁連山脈和茫茫無際的沙漠上,都染上一道又一道紅的,紫的,黃的,和初春的海棠花一般的淡粉紅色的光芒。望著朝暉為大自然塗上的這片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