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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顫抖起來,渾身哆嗦著,手在神經質地抖動。而她全身各處的傷疤象火烤一樣疼起來,頓時,額上浮出一層冷汗!
她站在那裡,顯得是那末衰弱可憐!幾個軟心的中年女人和杏莉母親,過來扶住她。杏莉母親含著淚花,心疼地說:
“嫂子,到我家坐會吧,離得近些。”
母親默默地看看她,搖搖頭。她並不感到自己可憐和衰弱,她的心是那幾個女人和杏莉母親猜想不到的。她心裡在忿忿地說:
“我倚抗屬欺人嗎?不,沒有,從來沒有。我從沒想到自己和別人有什麼兩樣。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呢?兒女去革命是我高興,我情願!我要管這事,是覺得良心過不去……”她用力咬著牙,閉著嘴,唇旁的深細皺紋更加明顯了!她頭也不回,向通往區裡的路走去!
這十幾裡山路,真把母親累得夠嗆。趕到區上,她是拖著痠痛的兩腿邁進門檻的,那雙小腳腫脹得幾乎不敢再觸到地面。她上口不接下口地喘著熱氣。
副區長德松一見母親來了,驚喜地迎上來。他扶母親在凳子上坐下,倒碗開水送給她,親熱地說:
“大嬸,你怎麼來啦!這末遠你還走得動?可把你累壞了!”
“還走得動吶。”母親擦擦汗,喝口水,看到他有事——
正和一個年青媳婦談話,就告辭道:
“德松,忙你們的吧。我找永泉他們去。”
“不要急,大嬸,你先歇歇。他們在街北開會,我也是剛從那裡來的。歇憩會,咱們一塊去。嗬,你也聽聽我們談的事,參加一下意見吧!”他又對那媳婦說:
“說下去吧,婦救會長。”
看樣子那年青媳婦也剛來不久,紅紅的臉上汗珠還沒幹。
她抿著鮮紅的嘴唇,對母親微笑笑,掠了一下頭髮,說:
“……就這樣,咱們也不知道詳情,先叫民兵抓起那刁婆子和她們裡的幾個惡漢子。唉,那孩子到家就生下來了,不足月,瘦得象個小貓。不是咱們去得急,早被刁婆子丟進尿罐裡溺死了。”說到這裡,她的眼圈有點發紅。
母親原是在歇憩,想著怎樣把事情告訴區上,怎樣說出自己的看法……沒注意去聽他們的話。但漸漸那媳婦的話直往她耳朵裡鑽,收緊她的心。聽到這裡,她忙插上問:
“你說的是誰?可是花子的事?”
“哦,是她。你也認得她嗎?”年青媳婦有些懵怔地反問。
“大嬸,這是山南村的婦救會長,是花子姑婆家村……”
“我知道啦,德松。我就是為這事來的!”接著母親把花子的前前後後和村裡遊街的事,敘述一遍。她又催問那媳婦:
“你快說說,花子這時怎樣啦?”
原來花子被母老虎一夥人押出王官莊後,一路上驢顛、人打,折騰得回家當晚孩子就早產了。母老虎正要把剛出生的嬰兒往尿罐子裡放,幸虧村幹部聞訊趕到救出來。那母老虎一夥人又打花子,逼問她對方是誰,可是花子死也不說。把母老虎氣得怒吼如雷。
村幹部們也不知道細底,但這家小地主很壞,很頑固;花子又是王官莊的幹部,眼看要出事了,就把那刁婆子和幾個幫兇押了起來。婦救會長一早就跑到區上來了……
德松覺得事情不簡單,就領著母親和那婦救會長去找正在開會的姜永泉他們。
大家馬上做了研究。母親和那婦救會長也參加了會議,併發了言。
區上很快做出決定……
吃過午飯,德松和那婦救會長出發到山南村;娟子和母親奔向家裡來了。
四月裡,田裡山上已變成綠油油的海洋。南風徐徐吹來,莊稼苗兒輕輕盪漾,宛如擺動著的綠色綢緞。空氣裡充滿了潮潤濃郁的清香。
蜿蜒曲折的沙底小河,順著山跟涓涓地流著。那澄清的河水,泛起花紋般的微波。一群群小魚兒,來來往往穿梭般地遊逛。嫩綠的楊柳,被夕陽倒映在水裡,隨著微風和漣漪的盪漾,宛如天真的孩子在歡笑。
原野,到處洋溢著新生、愉快的氣氛,閃灼著美麗的光彩!
母女倆坐在河邊草地上歇憩。
娟子用白手巾揩揩臉上的細汗,完後把手巾遞給母親。
母親全沉浸在事情獲得合理解決的快樂中。一點沒覺到疲勞、疼痛和頭暈。來時她根本沒顧得去瞅瞅青山、河水、綠苗,這時連河裡的小魚兒她都看到了,甚至掩在青草叢中的一朵剛開放的小水仙花也沒逃過她的眼簾。她覺得一切都是美麗的,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