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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莉母親正慟哭著,忽聽有人叫門,辨出是女兒的聲音,就趕快煞住哭聲,說:
“莉子,你有事嗎?”
“媽,快開門!開開門再說!”
“哦,天亮還得會,回去睡吧,亮天再來。”她這是為不使女兒看到母親的眼淚才說的;又一想,就急忙擦擦淚水,下炕去開門。
晨光剛剛小心地爬上窗戶,屋裡的一切東西都還看不清楚,只是模糊的一片黑影。
杏莉雖站在母親跟前,可是看不清母親那被渾濁的淚水浴沐過的臉面,不過憑剛才聽到的哭聲,她能判斷出母親的嘴唇在搐動。她進來就問:
“媽,你哭什麼?”
“噢,噢!我,沒什麼,沒什麼。”母親拚命壓抑衝上來的哭聲,可是她的聲音還是帶著明顯的悲泣,愈來愈顫抖了,“啊!莉子!你要找什麼……”
“媽!”杏莉顧不及再問母親為什麼哭了,她的呼吸急促起來,“你說,我爹是什麼人?”
“啊?!”杏莉母親驚詫地緊盯著女兒的臉。她雖看不清孩子的表情,可是她感覺到了女兒是被憤恨佔據著。她在吃驚之後,馬上感到一陣恐怖。她用力鎮定著說:
“他是什麼人?你、你爹、爹呀。你怎麼問起這、這話來?”
“媽!你知道不?他偷偷摸摸地安電臺在家裡幹什麼?只有漢奸特務才幹這種勾當!媽,你快說,知道不知道他都幹了些什麼事!?”杏莉越說氣恨的情緒越濃,用力抓著母親的手。
母親吃驚地覺得女兒的手是那樣地在抖顫,是那樣的冰涼。
杏莉母親全身一陣猛抽,身子無力地坐到炕沿上。很明顯,她雖不知什麼是電臺,可是孩子已抓住這是漢奸的證據了,她沒法再掩蓋下去。可是一想到可怕的後果,她又不得不用力掩飾。她費力地說:
“莉子,快、快別瞎說。哪、哪會有這事……”
杏莉猛地把拉著母親的手抽回來,毅然地說:
“媽!我爹乾的是見不得人的事,這我已拿準了!我來問你,是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個人,你既不知道,那就算了!”
杏莉說完,轉回身就向外走。
杏莉母親這一刻停止了呼吸,她似乎這才弄明白了發生的是什麼事。她立刻衝上去,一把拉著女兒的胳膊:
“孩子!你上哪去啊!?”
“找幹部去。”
“找幹部?不,不,你不能去!”
“怎麼?”杏莉有些吃驚。
她母親的聲音平靜起來:
“怎麼,你這不是害了你爹啦!”
“爹,我不要這當漢奸的爹!”杏莉痛苦地皺緊眉頭,充滿仇恨地說。現在的杏莉不是幾年前聽說她大爺王唯一要被處死還可憐他的杏莉;和她從一個嬌小的女孩子發育成一個完全成熟的姑娘相媲美,她經受過幾年的革命教育,戰鬥的鍛鍊,她的好朋友——未婚夫德強對她的感染,杏莉的心靈也是堅強而美麗的了。故此,她一發現王柬芝的行為,先想到的不是當事人是她的父親,而是對敵人的痛恨完全激怒了她,控制了她。可是話一出口,望著站在眼前的母親那細瘦的影子,全身禁不住襲來一陣寒慄。彷彿直到這時聽到她最愛的母親提到這一層,她才想到這事情將給她的家庭帶來什麼樣的結果。她開始同情起母親來。她又去拉住母親的手,安慰她說:
“媽,你還不明白當漢奸的人是最壞的人嗎?多少人被漢奸、鬼子害死害傷!就說德強他媽——我大媽和嫚子妹,被鬼子害得多末慘!你不是親眼見著的嗎!?媽,你放心,他究竟是什麼人,罪有多大,咱人民政府都會處理得公平的!媽,你別怕,我就去報告……”
杏莉母親聽著女兒的話,象一把刀子刺到身上,心也要碎了!純潔的孩子她哪知道她媽的境況啊!母親知道用這個理由已阻止不住女兒的行動,她忽然怕起女兒來,感到杏莉是個陌生的人,似乎自己生下的孩子是鐵打的,一點不體諒她媽媽的心。可是她畢竟是母親,孩子是她生的,她養大的,她做母親的還(炫)畏(書)懼(網)自己的孩子嗎!?
杏莉母親突然變得強硬起來。她走上一步,扯著女兒的衣袖,用不容違抗的口氣說:
“杏莉!你還要不要你媽!?”
“媽!你別怕。咱人民政府決不連累好人,一人做事一人當!媽……”
“你媽若是漢奸可怎麼辦!?”
“啊!你!?”杏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