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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堂。
屋內。英王妃對霍老祖宗鄭重磕了一個頭,正色道:“母親,這次女兒前來,實則王爺還交代了一件事。侯府乃百年世家,便是一時受朝代更迭、戰亂動盪也好,還是遭遇天災*的苦亂也罷,也不斷了根基,不可後繼無人。”
她說著,眼圈就紅了,不敢去霍母衰敗的臉色,幾乎是哽咽道:
“不論真相如何,如今形勢已危厄至此,女兒便是身份再尊貴,也已是外姓之人。王爺的話雖然不中聽,可畢竟也是為咱們霍家著想……便是……便是以後有皇帝為我們霍家平凡,也得有人,能領下這個恩典啊。我的小轎只能帶走一個孩子,大哥身為侯爺,選哪個侄子繼成衣缽,便由母親和大哥定奪……”
說完撇過臉,咬唇默默流淚。
霍定姚如墜冰窟。自從重生以來,她一直認為老天爺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否則這冥冥之中,何必會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安排?甚至隱隱有一種超脫之感。可她忘記了,皇權便是皇權,現實便是現實,姑母的話等於打了她一個耳光,告訴她站在外人的角度,侯府幾乎就快全軍覆滅。她想著上輩子父親被斬首沒,全家被流放,幾乎有一種被打回原形的感覺。
她看了看祖母衰老的臉,母親已經搖搖欲墜的模樣。便是霍大爺,眼下同樣是大受打擊,好半晌才勉強扶起了英王妃:
“這本是我該想到的事情,難為王妃替我們侯府能如此著想。大房並無嫡子,兒子想章哥兒、昊哥兒和軒哥兒年歲也大了,若有搜查令下來只怕瞞不過上面,言哥兒尚且不足歲,又未開祠堂報官府,便將他過繼到婉兒的名下。等他平安長大,如今的事也過了十餘年,想來對他也是好事。”
後半句話,卻是對霍老祖宗和邢氏說的。
對此,在場的人並無異議。事不宜遲,霍老祖宗派了心腹丫鬟香凝去請趙姨娘過來,還特意交代清楚將言哥兒一併偷偷抱來。因著此事不能張揚,過繼的儀式也不能到後山的祠堂舉辦,便就在主屋內老太太平時誦經的地方簡單佈置了一番。
趙姨娘匆匆抱著言哥兒趕了過來,一進門便被屋子裡面的嚴肅氣氛嚇愣住了。幾乎同前次審問霍大爺一眼,這次霍老祖宗也高坐在八仙主桌上,八仙貢桌上安放了象徵侯府主人的印章,用著紅布綢子蓋住,在它前面還放了一個精巧的香爐,旁邊擺放著三支未點燃的細香。細香旁邊有一直瓷白色的青釉雲彩玉碗。而在供桌前端,則放了一對錦織暗紋的蒲團。
她忐忑不安地拜過了眾人,在最末端的交椅上半坐了下來。霍老祖宗道:“把孩子抱上來我瞧瞧。”趙姨娘又連忙起身,恭順地將襁褓小心翼翼交給了老夫人。
霍母瞧了一眼,孩子在熟睡中,依稀記得比前一次瞧著長開了些。眼眉端的是俊俏秀美,應該是繼承了趙姨娘的好樣貌。她心頭一軟,想想好歹也是侯府的骨血,倒是露出一兩分笑容叫了下乖孫兒,又鄭重地摸出一個玉佩戴在了孩子身上,然後交給了邢氏。
然後才對趙姨娘淡淡道:“言哥兒自小聰明伶俐,又是你們大房的長子。往後便過繼道大奶奶名下好生嫡養了。”
趙姨娘聞言便呆住了,猶如五雷轟頂一般。
她回過神來,立刻跪倒在地,猛地咚咚咚對著霍老祖宗磕頭道:“老祖宗,孩子太小,吃喝均不能自理……只怕,只怕會惹了大奶奶心煩。奴婢雖然蠢笨,針線小食卻還是拿得出手,斷然不敢委屈了言哥兒。不如……不如讓奴婢自個兒再帶養個三五年,這期間定會教育他大奶奶乃為嫡母,不敢妄做它想!求求您開恩,求求您開恩!”
說完,聲音都哽咽了起來。
霍老祖宗不為所動。趙姨娘又哭著求霍大爺,後者乾脆背過了身去,看都不看她一眼。邢氏狠了狠心,輕聲道:“你且放心,我們定不會虧待言哥兒。他跟著……我們,只會得到更多的庇護。”
趙姨娘哪裡聽得進去,又對著邢氏猛磕起了頭來。言辭間全是請大奶奶高抬貴手。
霍老祖宗終於勃然大怒:“好你個趙姨娘,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事情!你倒好,居然還挑三揀四講條件!你到底懂不懂,大房嫡長子是什麼金貴的身份?你不要,其他房的可是排著隊上趕著來。”
趙姨娘還想說什麼,一旁的霍定姚拉住了她,對她緩緩搖搖頭,又偷偷指了指英王妃。趙姨娘似乎有點不明白,霍定姚急了,用口型說了兩個字。趙姨娘本就聰慧,一看之下頓時臉色大變。她依依不捨地看了邢氏手中的嬰孩兒一眼,儘管淚流滿面,再抬起頭時,卻一字一句如泣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