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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藏在葉子下面不肯露臉。待到有蟬鳴叫時,也已整片整片的盛開了。
第17章
自古閒人便多,身著嶄新長袍,嘴邊叼著根稻草,湖藍色的亮綢在日光之下燦燦生輝,早先的紫金冠在幾個月前便以被換下,裁縫店老闆娘配送的一根與衣裳同樣顏色的綢緞將滿頭的烏絲盤起,玉釵插過,好一派玉樹臨風。
凡間的閒適拖得找金釵的事情一再推後,京城裡隔三差五的倒是有來獻寶的貴戚商賈,只是君卿無意去打探,每日裡在欠債的酒樓裡聽書聽夠了,便跑到“思春閣”去玩。一來二去,還錢的事情自不必說,倒是在花街混了個臉熟,不時的有姑娘來招呼小君爺到自己的閨閣裡聊天,粉蝶相爭更是羨煞了眾人之眼,連那斤斤計較得分明是鑽到了錢眼裡的老鴇都被小君爺一張能說會道的巧嘴給哄得趕也不是罵也不是,加上副生來俱有的好皮囊,用上邪的話說就是“禍害了多少紅顏竟不知愁。”
“有什麼好愁的?”
小君爺撇開前襟,挪了挪屁股給站在身旁的紅衣公子讓出個位置。
上邪理了下襬坐下,臉上是一副平日便時刻掛在嘴邊的淡笑。
大紅色的衣袂翻揚,乍眼看去好似比那頭頂的日頭還要豔上幾分,只是打量下來,這坐下的人臉色似乎有些過分的蒼白,連身架都是比前些日子要消瘦許多。
“你啊,從來都是無情的。”
湛藍的天空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綠茵上的藍衣公子翻了個身,手臂環過身旁纖細的腰身嬉笑道:“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有情’!”
轉而將人撲倒,一身的紅衣墨似的潑散在草地上,豔麗如血。有人先回過神,胸口上下起伏著,薄唇上居然爬出幾點粉紅,四目相對,不知是誰先開了口,冷冰冰的一句話將原本還歡愉的氣氛墜至冰點。
“讓我成仙。”
君卿望著他,一雙鎏金烏瞳似是要化了:“不可能。”
上邪伸手推開壓在身上的人,整好了衣裳準備起身,手腕卻被死死扣住,一向不理人事的小君爺凝了雙嶄亮的眸子盯著上邪好似要刨根問底:“為何一定要成仙?”
紅唇泯然,又是兩碗熟悉的酒窩,上邪撫開了腕子上的五指望著一瞳的水藍色。耳邊風聲呼嘯,吹開了好不容易整好的衣帶,紅得刺目。
君卿只覺得這顏色折煞了周身的一切,自此眼中再無他物。
“成仙多好啊,再不用忍受世間的疾苦,逢年過節還能受人供奉,吃穿不愁,自得快活,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上邪反問,一雙秋水眸美得奪人魂魄。
君卿看著他忽然想起了茶館裡聽來的而一段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世間曾有這麼一段奇聞:山中有兩隻妖同時修仙,後來一個修成了一個沒修成,那個修成的就告訴另一個說:“你在這裡等著,等我來接應你。”然後那個沒有修仙的小妖就在山裡等啊等,等了數百年都不見自己同伴,他便跑到土地那裡去問,土地眨了眨自己那要對被皺紋堆滿的眼皮撫著白鬚對它道:“傻了吧?若是它真想帶你走幾百年前就做了,何苦要讓你在這裡等上半輩子?”
所謂仙人,並不是凡人所以為的錦衣玉食萬事不愁,天界實則是比人界乏味得多,因為心中無了七情六慾,無了對萬事的奮爭,無了對旁人的赤誠,仙人是要忍受著清苦在那羨煞眾人的囚牢裡呆上永生永世。
小君爺繃著一張臉對著上邪說:“你要的不是這些。”
他人自不必說,但對眼前的人,君卿篤定他沒有這份心思。這個妖精於凡間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切榮華富貴只要他第一美人肯說,哪家的王公貴戚不是雙手的呈上,妖能做到這個份上,又和神仙有何兩樣?
上邪閉了閉眼睛,精緻的面容上浮現出些許的疲倦。嘴邊發出一聲夢囈似的呢喃:“我等不了了。”
五百年即將滿期,這次若是過不了天劫,好不容易留下的一絲魂魄也將殆盡,那一刻,就真的是再無去尋求的機會了。
君卿起身,帶過的疾風將水袖吹得翻騰,一臂摟過了那孤立在曠景之上的人,死死按入懷中,恨不得就這樣鑲進骨子裡。
“我陪你,在這世間有我陪你。”
上邪輕撫著君卿鎖在自己腰上的十指,話語中帶上了一絲哀嘆:“我啊有兩顆心,一顆用來承受災痛,一顆用來通透世故,第一顆你已經給我,而第二顆便再也不是留給你的了。”
轉身,正對上一灣墨瞳,唇角勾起,嫣然之色在蒼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