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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點回憶了。
我倒是想過,我要是死了會不會就回去了?但又害怕魂飛魄散了,連楚涵的那點記憶都要沒了。
我不敢騎馬招搖,將就著弄了些材料給自己易了容。扮作個五十歲上下衰老模樣,佝僂著腰,背了筐草藥緩緩往雍城走——大隱住朝市;小隱入丘樊。我早已經悄悄在離上京所屬最偏的雍城買了處小院,那裡不是九省通衢的地界,山清水秀,綠樹繞城,春來繁花似錦,正是我和楚涵曾夢想過的桃花源。我在房中隱蔽處藏了些銀子,最最要緊的是從衛恬簡那裡偷來備急的三粒金玉掩息丹。
扶扶頭上正嘰嘰喳喳絮叨的木釵,我背上草藥筐準備上路。小侍女姓木,叫木水笙,正變作支木釵在我頭上。我不知道她的本事,外表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很好上當的樣子,卻能把我弄出層層禁衛的地方,讓我深感意外。
“水笙,日頭烈,別曬著你了,我摘片荷葉頂著好不好?累了就要少說話,養足精神,容顏才美,面板才能如凝脂。”我不這麼繞著彎哄她,難道對她說閉嘴嗎?一路上不是指責我走路的姿勢不對——太精神,面板上的顏色不對——太假,頭髮不對——象假髮,通通是質疑我難得能拿出手的易容術專業水平,我忍了又忍,好男不跟女鬥,何況她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女孩子有了心上人,就愛從頭管到腳啊?我累啊,今天大早,她給我餵了藥,偷偷塞了片四照葉在我嘴裡,新鮮的四照葉含在人嘴裡,兩個時辰內,只要別說話,別人就見不著我。日影下也沒有影子。然後道是要去藥鋪取藥,出了門揚長而去。
走了兩個時辰,我就咬著四照葉,聽她在頭上教訓我兩個時辰,也不似往日的溫柔模樣。幸好不曾起了娶她作媳婦的念頭,不然可算跳進了火坑。
路上也看見過三五驃騎匆匆過去,見了行人又迴轉馬頭逡巡一番。我鎮定著只管該歇息就歇息,該上路就上路。
前面竹林中挑了個藍幌子出來,寫個茶字。我心急著趕路,也不停步,徑直往前。
頭上水笙卻忽然大叫起來“我要歇涼喝茶。”唬得我叫聲好姑娘,不要高聲,小心有順風耳。
茶鋪裡先已經有了好幾人,見我落座,目光就掃了過來。我有些莫明不安。要了兩碗茶水,才想起水笙又不能當場變出人形來,如何喝茶?低頭飲了杯茶,敲著木桌子作等人狀,雖是小破綻,子午樓的人都是火眼金睛,也得小心為上。
天熱,這茶鋪生意好,後面竹林,隱隱還有人影在裡面乘涼喝茶。我正拿袖子擦著臉上汗水,後面轉出來個雙髻小僮到我藥筐前翻檢一番,唱個諾問道“這位老伯,你的新鮮龍舌草可要出售?”我看看筐裡妝晃子用的草藥,沒想到還能做成筆生意。我扮的就是藥農,就答應了他。
看我點頭,他在前面引路去他家主那裡相看。
後面竹影森森,遮住了當空烈日,又透過陣陣涼風,吹得人滿身舒暢。我卻一怔,當中一人,灰袍單衣,烏髮銀冠,正展了滿屏雪山摺扇輕搖,不是衛恬簡還有誰?
那小僮往他身邊站住,低頭回道“樓主,人來了。”我的手腳冰涼,不知該跪下去還是該轉身逃跑。
衛恬簡也不看我,只嘴角噙笑細細品味手上畫扇。我憋了會兒,直直走到他身前跪住“師傅。”
跪到我膝蓋發軟,才聽得師傅的聲音“小八,還記得我往日跟你說過什麼?”
“小八記得,身入子午樓,就不許起離開的念頭。叫了師傅,就不可做悖逆之事。”我聲音越說越低。
“你單隻記得這個?”我不語,大腦飛速運轉,不曉得他的深意。
他卻不往下,挑眉一笑“我又不是老虎,離那麼遠做什麼。”
我跪著往前兩步,不及反應就被他一把摟在懷裡。師傅戳了我的腦門嘆氣“小八,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麼?”我茫然搖搖頭。“原是笨死的。”
就手拔了我頭上的木釵子,叫道“還不現身。”
木水笙是老樓主的仕女,伴著衛恬簡長大,後來常年在上京的分堂做事,我卻不知道,以為是尋常侍女,才跌得這麼慘。
師傅極愛用紫蓿香,淡而悠遠,我閉上眼輕籲口氣,靠在他衣襟處再叫聲“師傅,小八身上醃漬著。”
師傅不理“我說過要待你好,就不記得了?小狐狸,為什麼不信師傅?”
動情之時都恨不得山盟海誓,有幾分當得真?那三十鞭子我還沒忘呢。
“不抽你幾鞭子,下面堂主如何能服氣?過了些日子,我自會放你出來。你倒又來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