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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心裡猶豫不定,是趕到集市上去賣個好價錢,還是做成紅燒鯉魚來作下飯菜?我們住的破木屋裡經過一年修修補補,漸漸看得整齊了些,也不再漏雨漏風,好孬我們也不再吃了上頓沒下頓。只是,我凝神一件一件數過去,師傅的衣服已經補過一回,眼看著手肘處又磨開了花,是買件新的?家裡沒有女人,我的鞋子也快不行了,或是該換了錢買只母雞回來養著,雞生蛋,蛋再生雞,那不也是條穩定的財源?我想得入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的師傅,眼冒綠光猛地向地上的肥魚撲來“乖徒兒,饞死師傅了,快去就做個紅燒鯉魚來佐飯。”我醒過神來,抱了魚往旁邊一滾,“慢著,慢著,師傅,我要到集市上去換錢呢。”
“什麼,換錢?”師傅剛才還喜出望外的臉立刻垮了下來。“乖徒兒,我們已經吃了三天的素了。”說罷,他扳了指頭給我數著“紅燒茄子,醋溜白菜,乾煸豆莢,泡蘿蔔,蒜苗炒豆乾。”“乖徒弟,乖小八,”他乾脆捧了肚子叫道“缺油少膏,我拿什麼來祭五臟廟啊”嘴裡哼哼,眼角卻可憐巴巴地瞥著我。
看他連比帶劃,吹拉彈唱,我只覺怒火燒肝,煮飯是我,燒菜是我,種菜是我,洗衣服是我,連我們倆人的生活費也是我掙的……我不象是來當徒弟的,我簡直是來當家裡的頂樑柱的。好吧,除了要吃要喝,赤焰也是每天傳授我身為狐妖應該學的東西,可是,我懷疑他除了教我法術的幾個時辰,滿腦子都用在如何支使徒弟上來了。
最後,我還是在赤焰的無賴加厚臉皮上面敗下陣來。在河邊刮鱗,剖了魚腹,拾綴好又在地裡摘了幾根細蔥,回到屋裡就忙開了。大卸八塊,抹鹽入味,熱鍋下油,麻溜地下鍋,香噴噴地起鍋,又在上面撒上切得細細的香蔥,老實說,自己身上也早給清貧的日子刮乾淨了油水,色香味俱全的魚一端上桌子,我和師傅倆人無心說話,埋頭苦吃,筷子甚至有兩次還在看中的同一塊魚上面碰在了一起。
那日我想明白了與子午樓主、秦王之間的糾葛,明白自己是作了倆人角力的棋子,心痛難忍,加上合歡散的藥力,吐血不止,待得成周叫了郎中回來,赤焰正抱了我越窗而去。
到得這處不知名山頭,我木了臉整日呆坐,身上只覺熾熱難當,臉紅目脹,象個引而待發的炸彈,慌得師傅今拿了瓶聖水潑我,明日端了杯玉髓倒在我喉嚨裡,後日又去求了據說是元陽真人的清涼自在扇來猛扇。終有一日,我不知飛到哪裡的魂魄迴歸七竊,一行清淚流了出來,師傅倒象是得了什麼喜訊,抱了我號啕大哭。那日,我先是嚶嚶地哭,然後是淚水淌作了小溪,最後氾濫成了長江黃河。可是,第二天早起,我的眼雖是又紅又腫,卻是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我的兩世的眼淚都在那一在流盡了。
☆、第29章 山居
山裡歲月長,葉落不知年。
我忽地睜開眼,時辰還早,黑幽幽的,想起我們要去五十里外梨花坪趕集,只得兩眼惺鬆爬起來揉麵,燒火,煮好薄粥,蒸好饅頭,再把師傅從床上拖起來,兩人吃完早飯,各自揣上幾個饅頭,背上準備到集市上出售的貨物,打著火把上路時,天邊還未露出一點亮光。
兩個藍布包,一個鼓鼓囊囊塞滿夏天拾來曬乾的雜菌,一個裝著鐵皮石斛、黃芩、柴胡等十幾味藥材,再加上幾十斤劈得整整齊齊的上好青岡木柴,我們倆都不輕鬆。
趁著師傅不注意,我悄悄在嘴裡念起了口訣。赤焰教的口訣都象繞口令,我開始努力還想去弄明白字面上的含義,後來發現那是種上上上古時的一種語言,乾脆就發揮自己多年培養出來的死記硬背的特長,每段口訣都不求甚解,只背個滾瓜爛熟,師傅讚我“口訣背得好聽。”這話明面上倒是以褒揚為主,實際上一分析就讓人心裡疙疙瘩瘩,表揚徒弟不說聰明,不談悟性,也不論勤奮,只表揚背得好聽,我當場就開口回他“師傅,您是教唱戲的?”赤焰表面上看起來象個不修邊幅大大咧咧行事隨意的人,但我可不敢把這當作他的真實樣子。不知多少本事都藏在那表象下面呢。但赤焰日常起居不喜歡用法術,我們嘴饞的時候他也不肯變桌好菜什麼的,他說“沒聽過拿蚯蚓泥沙變作美味請客的故事?那是障眼法。”我眼珠一轉“不還有搬運術麼?”赤焰一聽蹦起來老高“小兔仔,你要師傅去做賊?”不過,我疑心,我們總能釣到肥美大魚和師傅有些關係。
赤焰斜睨我一眼,拿手上火把往我眼前晃晃“專心走路。”念罷口訣,我試著放了手,火把脫了掌控自己恍悠悠地在前面帶路,心底得意,我急忙忙地提醒赤焰“師傅,快看,快看,我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