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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軟,又滑了下去。
“爸!你起來啊!你張開眼看看我啊!”
傅明月大聲地呼喊著,努力地搬動著他的身體。他想再一次把傅青的身體扳起來,可當他接觸到父親那冰冷的肌膚時,傅明月身子忽然一頓,又慢慢鬆開手,把傅青弄回了床上。
看著父親蒼白的臉,傅明月的嘴角卻是勾了起來,似乎帶著一絲笑容,輕輕緩緩地說:“爸,我知道你只是睡著了。可是都蓋著被子睡了,身體都還這麼冰,你是不是很冷?”
“你總是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你的身體總是那麼冰。你別怕,我給來你蓋被子。”
傅明月拿著太空被給傅青蓋好,還仔仔細細地把每一個被角都壓好,把傅青的身體包得嚴嚴實實,儘量不露一點風。在做這一切事情時,他的眼一直低垂著,很認真地為父親做著這些悉悉索索的小事,卻又安安靜靜地不發出一點聲響。
看著他默默地為死去的父親做著這些事,楊恪的心裡也很難受,可是他並沒有上前阻止。只是靜靜站在一旁。
當在場醫生想上前打擾傅明月時,楊恪卻悄然攔住了他,並示意著讓醫護人員離開了病房,留給傅明月和他父親最後一次相處的機會。
傅明月看著父親緊閉的眼,蒼白的唇,他的臉上卻是帶著淡淡笑容,低低喃喃著,“爸,你總是怕冷。你別怕,有我呢……有我照顧你,你就不冷了。”
整理好被子,傅明月又把目光轉向床頭,看到那只有些反翹的枕頭,他不由笑了,“爸,你看你怎麼睡的,連睡覺都不安穩。你還記得小時候,你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嗎?你講的那些故事,我都還有印象。”
傅明月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著翹起的枕頭,枕頭下面卻忽然冒出一個薄如紙翼的電子郵件閱讀器來。
傅明月的眼睛在那封電子郵件閱讀器上停頓了好幾秒,深吸一口氣,然後伸手,把它緩緩抽了出來。
手拿著它,傅明月卻有點不自覺地發抖。
這是父親留給他的東西嗎?盯著它,他卻不敢開啟。
爸……你想對我說些什麼……
可是,電子信件並沒有給傅明月半點猶豫的機會,就在傅明月的手一碰觸到上面時,電子信件便啟動了內部程式,緩緩開啟了。
黑色的電子螢幕上顯現出幾段文字。
“明月,今天,我見到你母親了。
知道她過得很好,我也就滿足了。你不要怪她,她的離開自有她的苦衷。你也不要再去打擾她,讓她過想要的生活吧。
明月,對不起!其實這一切都是爸爸的錯。爸爸一直以來都拖累你,沒給你一個好的生活,也能沒給你一個美滿的家庭,甚至沒能給你一份完整的父愛。這全都是爸爸的錯!爸爸有罪,請你原諒我,好嗎?
我今天見到了你母親,我也可以安心地走了。
爸爸是不是很沒有用?都這麼老了,卻沒能給你留下什麼,還要靠著你來養。我想了想,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身體器官賣出去。
收售器官的塔爾公司答應給我十萬聯邦幣。雖然不多,可是我沒辦法再掙到更多的錢了。只能留給你這些。這些錢你拿著,好好玩,好好生活。爸爸能為你做的就只有這個了。
明月,你一定要找一個懂得關心你愛護你的人,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跟爸爸一樣。
爸爸,對不起你!”
看完這封信,傅明月陷入了沉默。
原來那個女人真的來過了。
秦蓉來了,也帶走了父親最後的希望。
沉默半響後,傅明月忽然站起身,朝病房門口走去。
一直守候在他身邊的楊恪立刻跟上去,輕輕喊了一聲:“明月。”
傅明月回頭看他。
他的眼睛裡是一片死寂。
楊恪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鄭重地說:“明月,還有我在。”
看著被握住的手,傅明月一時恍然,記得小時候,父親也曾經這麼握著他,給他溫暖給他鼓勵。
被他握著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感受著楊恪那隻溫暖的手心傳來的熱度。傅明月不由心裡一熱,緩緩點了點頭,“嗯。”然後毅然踏出腳步,開啟了病房的大門。
“傅先生,你父親生前已經跟我們簽了協議。同意在他死後把身體裡能用的器官都出售給我們。我們協商的價格是十萬聯邦幣。你父親讓我們把十萬轉交給你。請你在這上面簽字。”
傅明月拿起電子筆,一臉平靜地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