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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巍知道,他根本就是一混蛋,比混蛋還他媽不是個東西!
“讓開點,讓開點!”警察處理完現場,拿擔架把人抬走做進一步化驗,王巍跟個傻子似的,站的那礙事,被人家推搡來,推搡去:“誒,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兒!找進局子是吧?”
王巍沒動,忽然想起他第一次進城,看見城裡熱鬧繁華,傻愣著都不會走了,他姨媽笑著摸他的毛腦袋:“這傻孩子,有姨媽拉著你呢,不怕丟!”
如今姨媽的笑聲他還記得,那句話就跟捲了帶似的,不斷地在他腦子裡轉。
有姨媽拉著你呢,不怕丟!
“巍子?”四眼兒看王巍不對勁,過去拉了拉他。
王巍忽然好像驚醒了,喘著粗氣朝後退去,離人群遠遠地,離那擔架遠遠地,離警察遠遠地,他抓著頭,靠在牆根兒上,逃避著什麼似的搖著頭。
“王巍!”四眼兒喊他,引來了圍觀人群的視線,有人熟悉這個名字,開始紛紛議論起來,一時間,王巍覺得自己被同情的眼神包圍了,那目光跟霧似的,侵蝕過來,鑽進他的毛孔,他玩命的呼吸還是憋得慌。
於是,趕在這牆角變成一個牢籠之前,王巍跑了。
*
活著跟死去的距離有多遠?
一輩子,一口氣?是紅衛兵壓著牛鬼蛇神從車間走到禮堂?還是從興業大街跑到陳家溝子這麼點距離?
正午的大太陽照在洋灰地上,王巍覺著自己像是讓人割了舌頭的狗,乾熱灼燒著身體,汗臭從鬢角蒸發出來,卻找不著散熱的地兒,眼瞅著就要爆裂……
中午的衚衕裡忒他媽安靜,所以王巍聽見對面傳過來的腳步聲時,特慶幸終於聽不見自己煩人的心跳了。王巍抬頭看著那“恩人”,忽然樂了。
“這叫嘛呢?冤家路窄?”王巍喘著粗氣,渾身熱的像個火球,他慢悠悠的逼近,那個人表情緊繃地往後撤了一步。
“呦嗬——扎人的時候那牛逼勁兒呢?我□媽逼的,有本事也給老子來一下啊!老子正他媽活膩了!”王巍笑著喊,側臉上那疤離被拉得極為扭曲。對面的流氓眼睛眯了一下,衝著王巍撲上來。
正是天兒開始轉熱的時候,兩個大男人在衚衕裡扭打在一起,空氣裡都散出一股混合了血腥跟人肉的爛味兒。說是肉搏,一點兒也不為過,倆人誰也沒拿傢伙,就抱著跟地上打滾兒。王巍跟不要命似的,拳頭不管用就上嘴咬,拿腦門兒磕,對面過來的拳頭擋都不帶擋著的,就顧著瘋打。他胸口,小腹,肋叉子都吃了那流氓好幾拳,臉上又是青紫又是血的腫成了個豬頭。
“操——你他媽別是老孃們兒吧!給老子撓癢癢都嫌不痛快!”王巍哈哈大笑,接著胃口就受了一下肘擊,直接被那流氓兌的牆上,王巍噴出一口血,腦袋被那小子抓住,咣咣往牆上撞,王巍翻了翻白眼兒,眼前一會兒黑一會兒亮,暈乎乎地從牆上出溜下來,那小子居高臨下地瞅著他,身子有點晃,腳底下顫顫悠悠的,要跑。王巍喘著粗氣,低吼一聲,發狠撲上去抱住那小子的腰,咚咚咚後腰捱了好幾下肘擊,王巍悶頭往前衝,咣的一下,那小子後背撞上鐵三輪兒,整個人坐進三輪車裡,王巍上去扯著他脖領子,幾下鐵拳就招呼上,拿他後腦勺往三輪車鐵車皮上磕,一下就是個大口子,血呼呼往外流。
遠處傳來凌亂的腳步聲,王巍一條腿邁在三輪車裡頭,一條腿跪在鐵皮邊上扭頭,看見秦晉幾個人呼呼往這兒跑,咧開嘴樂了,一嘴血。
“巍子!”靳海東吼,就看見王巍身子晃了兩晃,朝後一倒,從三輪兒裡折出來,咣的摔倒在地。
王巍四仰八叉地仰躺著,正上方一大太陽忒刺眼,接著眼前一黑,就看見秦晉站的他跟前,顯得異常高大,正低頭瞅他,一張臉埋在陰影裡,也看不出來表情。王巍衝著他傻樂:“我操——哥們兒你別晃行麼?”
秦晉不理他,彎腰抓起他的胳膊,掛在自己脖子上,王巍眨眨眼,想看清秦晉的表情,忽然眼前一片猩紅,眼睛沙著疼。
“閉眼,血流你眼裡了。”秦晉低聲提醒,王巍特聽話的閉上眼,接著腦袋就被秦晉的大手一按,靠在他肩膀上,接著身子一輕,被秦晉攔腰抱起來。
“別亂動!警察來了。”秦晉威脅。
“操——”王巍罵了一句,熱氣噴在秦晉脖子上,也沒氣力再掙扎。
姨夫姨媽被打成□,王巍就成了□家屬,這種情況下,姨媽的葬禮也就大事小辦了。靳海東幫忙弄車拉了人去火葬場燒了,王巍抱著骨灰回來,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