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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群穿著軍裝制服的孩子,揹著軍挎,勾肩搭背地站在校門口,笑得特別燦爛。王巍記得這張照片,那時候靳海東家裡買了第一臺傻瓜相機,為了顯擺,非得讓大夥兒出來照相。
他還記著那天中午太陽特別好,他跟靳海東站的中間兒,嘲笑胖子臉上肉太多,眼兒一睜開嘴就得閉上,要張嘴樂眼就沒了。照相的是靳海東他爸的秘書,那天照完了還請他們一人吃了一根兒小豆冰棒兒……
王巍從照片上抬眼,困惑的看了一眼那個男人。
“站在這人旁邊,仰著脖子這個是我父親。父親早年當兵,被流彈打中了頭骨,腦子出了問題,這些年一直神志不清,上個月,醫生髮現他腦子裡長了腫瘤,壓迫神經,因為離中樞太近了,沒辦法切除,只能等待惡化。不過,也因為這個,父親神志恢復了正常,他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只剩下一個心願,就是想再見見照片上這個老同學……”男人說著,拜託似的看著王巍:“如果您認識照片上這個人,如果您是他的親人……”
王巍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那男人,臉色表情變了又變,不等他說完,就忍不住問:“你說靳海東是你爸?那他今年多大了?”
那人沒想到王巍會這麼問,愣了一下,還是回答道:“父親是1949年生人,今年五十三歲。”
這句話跟晴天霹靂似的,王巍足足反映了三分鐘,用了一分鐘的時間去分辨到底是這個男人腦子有病,還是自己聽力出了問題,又用一分鐘的時間思考自己接下來要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這個現實,最後那一分鐘被這個人善意的提醒打斷。
“先生,您還好吧?”
王巍看了那人一眼,心說如果你腦子沒問題,我就不好了。
“我能去看看靳海東嗎?”王巍終於開了口。
“您是父親故人的……兒子?”男人忍不住問一句。
王巍沒說話,扭頭衝著車裡的秘書眨眨眼:“誒!我得跟這哥們兒去見個人,你是跟這兒等我還是送我們去?”話一出口,直接沒給人家不讓自己去的選項。
秘書看了看王巍跟那個男人,笑著拍拍車門:“當然是送你們去。”
42靳海東
靳海東住在水上公園裡頭的一個療養院裡;環境不錯;周圍都是人工園林,還臨著湖。王巍跟靳海東的兒子上了二樓;倆人在206室門口停了。男人敲了敲門;推門進去:“爸,我帶了巍子叔叔的親戚過來。”
王巍跟在男人身後魚貫進去,窗邊一個有人坐在輪椅上;聽見男人喊他,扶著軲轆轉過來——這是一個穿著病號服的老人;腿上搭著厚毛毯;渾身瘦骨嶙峋的;一雙眼睛深陷到眼窩裡去,目光正落在王巍身上。
“你長得跟你爸真像……”老人喃喃,窗外的光線給他身上籠了一層柔邊兒,稍微顯得骨頭不那麼咯了,王巍仔細辨認著這張臉——多年過去,人樣貌會變,但目光是不會變的,王巍只確認了一下這人的眼神,就知道他絕對是當年那個桀驁不馴的東子!
王巍忽然覺得很暴躁。
他伸手抓了抓頭髮,發現額頭上冒出一層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頭髮絲兒,王巍嗓子裡乾的要命,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恐懼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王巍他……怎麼樣了?”靳海東試探著問。
王巍愣了一下,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乾澀道:“他……人在陝北。”想了想,又問道:“他的事,你知道多少?十年前的事?”
靳海東回想了一下:“十年前啊……”他搖搖頭:“我十七歲那年他去了陝北,而後就見過一次。”
“在哪兒?”
老人差異地看了一眼王巍,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激動,但還是回答著:“那好像是他去陝北之後的□年?我跟著部隊去附近做任務,本來整個部隊在野外紮營,沒想到卻遇上了他和秦晉。那陣子部隊裡總是有怪事發生,就在遇上他們那晚,排長查人的時候發現我們隊伍裡多了一個人……”
靳海東回憶著,表情變得有點詭異:“當時我們都很害怕,可是秦晉這個人邪門兒,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跟著巍子倆人搗鼓一晚上,第二天,那個人就沒了。天一亮,我們得繼續趕路,巍子跟我們路線不一樣,臨走的時候,就跟我說了一句,如果有武力衝突,立刻就跑,別在乎逃兵不逃兵的……當時我還沒當做一回事兒,可是那次之後,我也就退伍了。”老人苦澀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當時的彈片,還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