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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小七……”
“小七!”
慕容輕被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喊回了神。與那些意味不明的綿軟的腔調不同,他師父喊他永遠都是一副火爆腔調,甚至有些粗魯,但聽在慕容輕的耳朵裡卻有種安心的感覺,就像漂浮的意識一下子都落回了實處。
慕容輕定了定神,“師父,你喊我?”
茂叔瞪了他一眼,“喊你半天了,想什麼呢?”
慕容輕尷尬的笑了笑,“沒什麼。”
他一大早趕到品松堂的時候,整個慕容家的人都已經集中在了正房的院子裡,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交頭接耳。慕容輕粗粗一眼掃過去,覺得這人數比過年祭祖的時候湊的都齊,連他那對輕易不到正堂來的掛名爹媽也出現了,身邊跟著他們那個一身流氣的寶貝兒子。還有慕容錦,他也來了,靠在離正堂很近的地方,低著頭抽菸。他那個厲害的老媽站在他身邊,眉頭皺著,臉上微微帶著幾分不耐煩的神氣。自從慕容錦的父親去世,她就很少在眾人面前露面。慕容輕已經有些記不起她的樣子了,此刻一見,才發現她真是老了。隔著半個院子他都能看見她臉上那兩道深刻的法令紋。
看到這個架勢,慕容輕就知道,慕容賀只怕是熬不過今天了。這個霸佔著慕容家主的寶座長達三十多年的老人,終於還是在虎視眈眈的後輩們或明或暗的覬覦中變得越來越衰弱。慕容輕看著院子裡的人時不時偷瞟向正堂的眼神,心中不由的生出一種鄙夷。慕容賀或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要論起做生意的頭腦和手段,這裡沒一個人比得上他。
茂叔在慕容輕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石頭叔讓你進去,老爺子交待你的事兒是不是還沒回呢?”
慕容輕抬頭,果然看見管家石頭叔站在正房門口衝他招手。慕容輕顧不上理會滿院子神色各異的人,急匆匆地走了過去,還沒顧上跟石頭叔寒暄一句,就被石頭叔在背上推了一把,不由自主地快步衝進了房中。
舊式的雕花木門在他身後闔上,眼前的世界驟然幽暗了下來。
慕容輕心頭一跳,那些壓在心底的對於這個房間根深蒂固的恐懼爭先恐後地竄了上來。慕容輕有點兒透不過氣,手腳也變得冰涼。
房間的深處傳來一陣沙啞的咳嗽聲。
慕容輕深深吸了口氣,朝著臥室的方向走了過去。還沒走到跟前門就被推開了,一個護士端著托盤從裡面走了出來,衝他點點頭,示意他進去。
房間大概好久沒有通風了,濃重的藥味混雜著莫名的味道,嗆得人透不過氣。慕容賀就躺在雕花木柱的大床上,幾日不見,他看起來更加消瘦了。不過人是醒著的,神色看著倒也清明。
聽見腳步聲響,慕容賀頭也不回地問道:“他們都在外面?”
“是。”慕容輕不太敢直視他灰黃乾癟的臉,視線落在他頸部的位置,旋又想起他逼著自己親吻他喉結的事,胸口泛起一陣噁心,垂下眼眸遮住了自己的視線。
慕容賀沉默了一會兒,“東西帶回來了?”
慕容輕從揹包裡取出一個木盒,輕手輕腳地開啟給他過目。見他微微頜首,又闔上蓋子放在他枕邊。這裡面是慕容賀早年收藏的幾塊田黃,之前一直儲存在濱海的一家銀行的保險箱裡。這個保險箱算是慕容賀的私房,眼下連這東西都拿了出來,看樣子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
慕容賀的目光在慕容輕光潔的臉上轉了一圈,“保險箱裡其他的東西呢?”
慕容輕遞上有銀行工作人員簽字蓋章的明細單,慕容賀就著光費力地看了一遍,長長嘆了口氣,“早年沒見過什麼世面,以為這些都是好東西,現在才發現,不過爾爾。”
慕容輕強忍著沒出聲。他看過了老爺子的私房,自然知道里面都是什麼東西,別的不說,單是那一對雍正粉彩花鳥罐,拿到拍賣會上至少也是六位數。他知道慕容賀這會兒正糾結著自己要死了的事實,哪怕把國寶放到他面前,對他來說也不過爾爾。
慕容賀長長嘆了口氣,“這個單子你出去的時候交給錦兒。”
慕容輕知道下一任的家主就是慕容錦了。他也算是慕容賀的親信,被委託這樣的差使也算正常。於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老爺子。”
慕容賀目光微微有些渙散地看著他,很突兀地問道“跟了我這麼些年……恨我麼?”
慕容輕抿了抿嘴角,勉強壓抑住心裡翻湧的恨意。慕容賀快要死了,但是他現在還沒死。只要沒死,就有可能傷害到他的哥哥以及他對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