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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敏銳者,比如說阿江。
這預感始於他們把屍體扔入洞口的那一刻,他模模糊糊地聽到一聲命運的嘆息。那時他知道一定是有什麼脫離了他的掌控,至於說是好運氣,還是壞運氣,或者是命運,他都不清楚,他只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好的兆頭。當時因為他不想破壞氣氛,什麼也沒說。
所以當有人在大半夜裡來抓人時,他一點都沒感到意外。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半夜受驚的家人,還有那個拼命解釋的父親。
村裡的壯漢上前壓倒他,反剪雙手捆綁著推攘出去。半路上還遇見了受到同樣待遇的阿一和阿水。與阿一交換了一個不知所措的表情,而阿水的表情簡直是大難當頭的慘無顏色。
一行人前往“大地”的山腹,那兒早早就有神侍官等著,只是現在他們並不再是和善的臉色。眾人押他們至山腹中,起初大家懷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議論紛紛,等穿過甬道,來到空地上時大家都張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就連不停解釋的江父也啞了。
因為山腹不再使人漂浮,習慣裝作神仙模樣在空中恣意飛舞的墨村人還無法適應腳踏實地的感覺。
“罪人啊!”不知從地鑽出來的祭師說。他的出現讓茫然不知所措的墨村人找到了主心骨,紛紛上前詢問。現在這樣的情況究竟該怎麼辦?
祭師大人似模似樣地拿出一本厚厚的神啟對眾人說:“不用擔心,我們的祖先早已預見了這樣的情況。”接著對阿江三人說:“你們可知罪。”
阿一和阿水都面色慘白,一言不發地低著頭,只有阿江撅著頭,大聲質問:“什麼罪?”
“褻瀆神明的罪。”
“什麼叫褻瀆神明,標準何在,你又憑什麼定我的罪。如若這世界根本就沒有神明的存在,那我又何罪之有。”
“放肆!你可知就你剛剛的言辭便是對神明的大不敬。”
“所以我有罪囉。”
“不,信神則有,不信則無,全關乎於心。你我皆是凡人,無法界定誰對誰錯,誰有罪誰無罪。只有神明可以。”
“那又為什麼要問?”
“我說過,對神明的敬畏全在乎心。人證物證可以判斷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但這些事的判斷標準都是由人界定的,那是法律。每個人的心中神明都給了某種標準,那是道德。只有你真正意識到自己做過的錯事,併為此感到慚愧,才能得到神明的原諒。
“而我們在乎的不過是得到神明的原諒,一切恢復到從前,能再次在空中恣意地飛翔罷了。既然你不願懺悔,那便把你交給神明,由神明來判定是否給予原諒。”
祭師抬手示意眾人給他們繫上長繩。絕望襲上三人的心頭,這無疑給他們下達了死亡判決書,連上訴的餘地也無。附近的墨村人發出鬆了一口氣的嘆息聲,較遠的是三人親族的哀鳴。
在綁上長繩的過程中,阿江不斷地掙扎。
“不——你們不能這樣做,把我們扔下去,會死的。”
“那就需要誠心禱告,祈求神明的憐憫,希望能在死亡的前一秒能得到神明的原諒。”祭師大人冷酷的說。然後讓捆綁的壯漢加大力度,並堵住了他們的嘴,阻斷了他們的嘶喊。
等一切準備就緒,祭師翻開厚厚的神啟,像往常祭典最後一個專案那樣,詠讀祭辭。只是祭辭的內容不再平和喜悅,而是帶著懺悔和傷痛。
祭辭結束,三人被依次扔進了洞裡,墮勢極快,像是從高處跌落到地上,卻不知道何處是盡頭,對未知的恐懼多過於粉身碎骨的懼怕。
那種踏不到底的虛空感,不知何時是個盡頭。抬頭向上望,還能圓形的光斑,那是洞口。洞口有人伸出手,探出身子,語不成音地嘶喊,卻又被人拉了回去。阿江認得,那是媽媽的輪廓,一時間淚水瀅眶。
何處是歸途,神明用光明的手段迎接祭品,那麼又會用怎樣的手段來迎接罪人。
光斑從眼前消失,也不知他們下墜了多久,就在他們誤以為這將是永恆的境況時,落了地。地面異常的柔軟,從那麼高的地方摔落,也沒有受傷。
“你還好吧。”阿一摸過來為他解開身上的繩鎖,拿掉堵住嘴的布團。
阿江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可四周一片漆黑,就算搖頭,對方也一定看不見。
阿一像是知道他沒事,也不多問,轉身去替阿水解繩鎖。
“這是哪?”阿水有些慌張地問。
“我想這大概洞底。”阿一說。
“那神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