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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季程和景其的尷尬場面,玄衣和灰衣只有裝睡,但都還是聽到了。
“道長對公子好耐性。”私下裡灰衣感嘆道。
“他也只對公子一個人如此,換做別人,早就——”
“什麼?”
“沒……倒是你,扶錢問什麼你就說什麼,不該說的別說。”
一轉眼便是過年了。百言幾個人吃了有生以來氣氛最沉悶壓抑的一頓年夜飯,毫無喜慶可言,季程和景其相對而坐,季程只低頭垂眼看桌上的飯菜,景其神色如常卻也是沉默不語。
飯後季程抱起一大罈子桂花釀就想走,被扶錢和星策攔了下來,百言皺眉,走到他面前,“季程。”季程抱緊了懷裡有一枝雪梅圖案的酒罈,靜靜地望著地上的石板。
“季程,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算什麼,借酒消愁?”
季程搖搖頭,好半天才小聲道:“有好幾次守歲,最後明月都是在這個酒罈旁邊睡著的,我……我只是去陪陪明月。”
幾個人相互看看,讓開了道。當季程背影和隨後跟上的玄衣灰衣身影消失,百言回頭對景其冷笑道:“景道長,嚐到報應的滋味感覺如何?”不料景其竟也冷然一笑:“只要得到我想要的,這點報應又何妨。”言畢拂袖而去,廳中默了片刻,星策嚷嚷道:“上酒上小吃,我們正好一桌骨牌。”
小土堆附近顯得很安靜,遠離了歡鬧遠離了喧囂,季程放下酒罈,看到玄衣灰衣走上來站在一旁,他突然苦笑道:“玄衣,我要是哭了你會不會像那回一樣給我絲帕?”玄衣轉頭望他,一雙眸子在暗光中特別明亮,叫了一聲然後幾步跳開,過了一會回來,嘴裡還真咬著一塊絲帕。季程一愣,隨即接過來抓在手裡一團,“你們或許不知道……已經被景其變成……”他閉上眼,沒有說下去。
站了好一會,季程輕聲開口:“走吧,天冷,別給凍壞了。”
大年初一起來,季程吃過東西填肚子後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壇酒埋在了小土堆旁邊,並對百言說這筆浪費算他的。大年初二、大年初三、大年初四……沉悶壓抑仍舊,但季程的神色看上去似是平靜了不少。元宵節燈會上在落仙河邊,幾個人的花燈已經看不見了,正在等煙火,“對不住了。”
四個人齊刷刷回頭,有些詫異地交換個眼色,扶錢小心翼翼地說:“少爺為何道歉?”季程搖頭不語,長袖裡的手握成拳,星策蹲下來撥著飄過手邊的花燈,“曾經我總是向神明祈求長命百歲,想不到果真應驗,雖然並非確如自己所想。少爺心覺歉疚虧欠,可是希望被我們怨恨?”季程更是不住搖頭,“可是我——”
景其站在幾步開外抱著灰衣,目光隨著河中形形色|色的花燈遊移,聽得一清二楚。
煙火漫天時,季程無心觀賞,不經意間又看到落仙橋上的秦梓語,看到其他認識的人,驚覺大家的變化,再看他們幾個,容貌年少依舊;深深吸了一口氣,還能依稀聞到那熟悉的藥香。
幾日後,景其照例在睡前去找季程,出乎他意料的是,季程開了門並讓他進去。
季程的貼身小丫環立刻跑去報告這一情況,幾個人好奇心起——除了百言,聚在書齋經過一番不倫不類的商量,扶錢讓玄衣用窺術看看季程房中是何景象。
第 72 章
季程沒有看景其,只是問了一句:“景其,你到底是什麼人,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我……我真不知——”
景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己給自己倒了茶,在桌邊火籠旁坐下來,拿燒火棍撥了一會木炭,季程也不催,靜靜地站在掛軸旁;那是景其送給他的,上面繪著半邊山景,山頂隱約可見飛簷斗拱,漫山漫野的紅花海中一條白色小道從山腳往上若隱若現。這幅畫用色很鮮豔,卻淡濃相宜看得順眼,季程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很喜歡,問過景其這是什麼地方,他卻笑而不答,自己當時注意力全在畫上也沒去追問,現下想來,大昭境內有哪處長滿了這種紅色花樹卻不被廣為流傳的地方呢。景其說得很慢,三句一停兩句一頓的,似在措詞,聲音輕柔,但聽不出任何情緒。
聽完,季程愣愣地盯著畫上的雲霧忘了挪開。他說他原是天上的仙人,因動了凡心生了私情被打下凡,起先與凡人無異,後拜入臨清宮門下,在出師試煉中恢復了記憶和神力,本就無意回去,且離宮下山多年才找到了自己——季程猛地轉過身來:“你說,你在找我?”景其定定地望著那張與久映仍是有八分相似的臉,聲音略一沉:“小程,你可說是那個人的轉世。”
惟有他原是死胎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