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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不喜歡有人破壞屋裡的寧靜,夜尋還是虔誠無比地跪了下來,伏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輕輕喊了一聲:
“師傅。”
沒有拜師之儀,沒有片言的教導,夜尋卻認定了自己的恩師。
“哎……”
一聲僅可耳聞的幽幽嘆息,從頭頂上傳來。夜尋從沒有聽過的聲音,終於發自怪人的嘴,讓夜尋瞪大了眼睛抬頭看著他。
這麼久了,夜尋真的幾乎以為他是一個啞巴。
怪人嘆息,愛憐地看著雕像,就象望著已經不在的戀人,讓夜尋目瞪口呆地緩緩繼續說下去:
“我生平只有兩個徒弟,一個象我,一個象他,他若是有你一成的武藝,就可以堅持到我趕回來……”
緬懷久事的悲傷和悔恨夾雜在言語之中,怪人的聲音居然渾厚動聽地讓人情不自禁感染了哀愁。
但他接下去的話,卻如晴天一個霹靂。
“……我若是有封旗一半的精明,就絕對不會丟下他獨自出外。”
封旗?
封旗!
夜尋只覺被響雷炸得四分五裂,滿眼都是金星。迷迷糊糊中連自己說了些什麼都不大清楚,但怪人的回答卻很奇怪地進入了意識中。
“封旗?他是我的第一個弟子。我也只和他說過幾句話,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你認識他嗎?”
他是封旗的師傅!是我的師傅!
封旗,竟然……竟然……是我的師兄。
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報仇!就算對不起師傅,也要殺了他!
夜尋晃晃沉重的頭,勉強振作起來,目無焦點地看著怪人:“他是我的仇人。”
說話似乎讓夜尋清醒了一點,他瞪著發亮的眼睛,又咬牙重複了一遍:“封旗是我的仇人!我出去,就是要找他報仇。”
“仇人?我和他以前也是仇人,愛恨情仇,誰又能說得清。”怪人的眼光終於從雕像移到了夜尋身上,帶著幾分奇怪的神色,緩緩說道:
“你在河裡喚著封旗的時候,是恨他呢?還是愛他呢?”
又一個響雷炸在夜尋耳邊。剛剛勉強驅走的金星又飛旋在眼前。
明明應該憤怒,卻抑不住紅雲布上俊臉。沒想到午夜時的種種醜態,竟然盡入別人的眼中。這也要怪自己,午夜的山谷是何等安靜,怎麼從沒想過自己的聲音有多大呢?
夜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掙扎著走到門邊,怪人的聲音又傳來,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話給夜尋造成了多大的刺激,依然輕柔平靜:
“你叫什麼名字?”
夜尋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這個終究是他的恩人——雖然他教出了一個大惡魔。
“夜尋,我叫夜尋。”
“夜尋?我叫素堂。”
五年了,才知道師傅的名字——素堂。
也許對這個從沒有交談的弟子的離去也有不捨,一向默然不語的素堂居然還問了夜尋一句:“你要去找封旗報仇嗎?”
“是。”夜尋心裡掠過一個念頭,轉身問道:“師傅,封旗的武藝,比我如何?”
素堂已經將臉轉回到雕像那邊,聽了夜尋的問題,久久不言。
夜尋知道他的脾性,也不再問,輕嘆一聲道:“夜尋走了,師傅保重吧。”
抬腿預走,卻聽到了素堂的回答:
“你在這裡留了五年,封旗在這裡留了一年。”
夜尋停下腳步,靜靜聽著。他從沒有見識過封旗的武藝,從這個人的口中,應該可以瞭解他真正的實力。
“你今天要走,是因為你要報仇。他離開,是因為……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他的了。”
上下之分,不問可知。
夜尋的腿幾乎軟了下來。他日夜苦練,就是為了封旗,如今卻被素堂一句話給毀個乾淨。
素堂接下來的話,也是奇怪之至:“不過,封旗是絕對鬥不過你的。”
夜尋愕然,看著素堂。素堂卻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凝視著雕像,彷彿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即使是比不過封旗,也絕對不服輸!
夜尋激起自己的鬥志,他不允許自己這樣容易被打敗,跪下再向素堂磕了一個頭,再不留戀地離開。
等我殺了封旗,我一定要回來。這個山谷,是最好的養老之地。
收拾了心情,夜尋攀上了懸崖,離開山谷。今日的夜尋,已經長出了強健的翅膀,即將遨遊——這廣闊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