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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鬼在他耳邊道:“你不怕我取了你的魂魄?”
“若是你想要,那便取罷。”他淡然,似乎篤定了邢鬼不會取了他的魂魄,而事實亦是如此。
一黑一白的身子漸漸被紅色的羽翼包圍,只剩下一團紅色的光。一個時辰之後,紅色的羽翼再次展開,懷裡的人卻昏睡了過去。邢鬼唇邊的一絲妖紅的血溢位,臉色如紙般蒼白,救人傷己,這個他比誰都清楚。
紅色羽翼的邢鬼打橫抱起他,將他放在床榻之上,床上的被褥好似自己有生命一樣蓋在了琉淵身上。
紅色翅膀合攏後,便消失在這空間之中。
去的總是那個湖面上,吸取著月精華來療傷。
每每此時,喜歡穿女裝的孔雀精就會在他附近,或是倚在一棵大樹後,或是調皮地坐在一根粗大的樹幹上,亦或是明目張膽地立在湖邊。臉上帶著笑,苦笑。
下一個的月圓之夜,他如期而至。
房中早已有人在等他,抱著他不一定還會再來的心在房中等。
見到他時,好似對一個前來赴約的知己,他臉上攜笑,道:“你來了。”
“你在等我?”他挑著眉毛,好看的臉上也攜著笑。
琉淵笑而不語,想到要說出我在等你這句話,便覺面紅耳赤。所以,不說。
邢鬼伸出手,修長白皙的手,指甲圓潤黝黑。琉淵將手放在他的手心,任由他帶起他懸浮,再撞入他冰冷的懷裡。
琉淵抬起手環上他的背,臉貼著他的胸膛,閉上了眼睛。感受不出他胸腔裡的心跳,或許,魔是沒有心跳的。
每個月圓之夜,他都會來,房裡總有人早早在等他,同樣是懷著他可能不來的心情在等。
琉淵從不問他下次還來不來,甚至,他開始喜歡仰著頭看天上的月亮,在心裡估摸著還有多少日,才會月圓。
春去秋來,時光荏苒。
九月十五,這一日,是五皇子十七歲的生辰。
魏國府十九歲的韓煜公子已是一個六品的武散官昭武校尉,一心想要建功立業的男子每年再忙也不會忘的便是給五皇子琉淵準備生辰禮物。
這一次,他一大早上了朝,便徑直去了五皇子的寢殿,寬大的袖子裡面藏了一方小錦盒,總是別出心裁的他不曉得有要送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待他將盒子交到琉淵手上時,卻不讓他開啟,“這東西你還是晚上再看。”
琉淵有些不解,抬眸看著他,“為何?”
平日裡就心直口快的人撓了撓頭,訥訥道:“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你當著我的面開啟了,若是不喜歡那該如何是好?”
琉淵笑了笑,“表哥送的禮一向奇特,我又怎會不喜歡。”
聞言,韓煜臉上泛著淡淡紅暈,卻又堅決道:“還是晚上再看,左右這東西是你的,跑不了。”
琉淵不再說下去,將那小盒子收入了寬袖之中,道:“那好,我晚上再看。”
韓煜唇邊浮起一絲笑,再道:“今日,我帶你出宮如何?”
琉淵頓了頓,“出宮作甚?”
“自然是要去體恤民間疾苦。”說得倒是十分好聽。琉淵因為從小百病纏身,鮮有踏出皇宮,如今十七歲,出宮的次數五個手指頭也能數過來。
“每月十五月圓之夜,民間十分熱鬧,早些年便想帶你去看看,只是你有病在身,我怕你承受不住。如今,你身子骨比我還好,也沒甚可擔心的了。”韓煜在一旁說得十分起興,“若是回來得晚,就乾脆去魏國府住上一晚。”
琉淵卻沒有動容,心中惦念著的是別的事,良久他才道:“今日,恐怕不妥。”
想得十分起興的韓煜臉上的笑斂了斂,“有何不妥?”
他滿含歉意道:“今晚,還有些別的事,脫不開身。”
韓煜看著他認真的摸樣,便不再繼續問是何事,爽朗的笑重新浮上臉容,“若是這樣,不如改日。左右,你現在身子骨好了,什麼時候出宮都一樣。”
琉淵點頭,“嗯,好。”
今日的月,比八月十五的月還要圓,還要亮。墨空萬里無雲,皎潔如玉盤的月懸在空中,溢位的銀輝灑落在人世間,天地萬物都像是鋪上了一層銀霜。
穿了一身白衣的五皇子在寢房前的一處空地對月而立,披了一身的銀輝。賞了一會兒月,他便進了房,靜靜坐著,等一個人。
面上十分平靜,心卻不平靜。從何時起,到了這一天,胸腔裡的那顆心就怎麼也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