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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過很多人,是麼?”
小變態立刻皺起眉,抬起眼睛,目光緩緩向我看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竟然無緣無故地心虛:“那個……就是……就是剛才四處瞎逛,聽見小仙們私自議論的嘛。”
小變態冷然一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不過事情的確如此,不止死過很多,而且是幾乎全死了。”
我說:“原來你知道。”
他平靜地說:“我當然知道,崑崙山曾經有位人人尊敬的大師兄,可惜做事太有原則,執迷不悟,那些人都是他害死的,他……”小變態聲音有些發抖:“他活該啊,叔,玉帝派了一群神仙才將他封印住,永不超生,他活該!崑崙山的人都活該!”
我拉起他的手:“小寶貝,你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了什麼難過的事?”
小變態眼淚噼裡啪啦向下掉,委屈地點點頭:“叔,我好難過,今天老仙祖又來過,他弄來一個名額,可以讓你不動聲色地入仙籍,在人間當靈散仙,雖然仙階不高,但總算不用去陰間,你說好嗎?”
好!當然好!成了仙,又不用任職,做一個隨時可以隱居深山的散仙,是我夢寐以求的心願啊!我們倆可以一直像現在這麼過,多好!
小變態繼續說:“叔,這是我最後可以為你做的,我還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成仙以前,和我去東海邊過一段日子,可以麼?”
鳥還架在火上,已經有些糊了。
我腦中一片空白,聽見自己說:“可以。”忽然有種預感,是不是一旦成仙,他就會離開我?假如我不成仙,他會不會永遠和我在一起?我很想這麼問一問小變態。
可是,如果他說是,我又該怎麼辦呢?為了一時執念,放棄我努力一生想要得到的仙籍,究竟值不值?
我覺得這是我所能想到最壞的結果。
但凡事不一定都會走到最壞的那一步,又或許是我擔心多餘了。
我問:“什麼時候走?”
小變態說:“現在就想走。”
我倆飯也沒吃,連夜向東海飛去。
東海之濱,舟山群島的最外沿,普陀山,我出生的地方。
一輪明月高高掛在海平面上,浪花終而復始地拍打在海灘上,新奇而無聊。
海邊遠遠坐著一個少年,蜷著腿,呆呆看著海天一線,漆黑如墨的秀髮垂在沙灘上,反射著透亮的月華。我和小變態手拉著手,遙遙看著那個少年。
忽然間,他轉過頭,有些驚訝地看著我們,似乎不敢相信。我更驚訝地看著他,驚得下巴險些掉在沙灘上。少年張開嘴,聲音夾在滾滾而來的浪花聲中,恍如隔世。
他說:“好久不見,叔。”
作者有話要說:
☆、一窩都是精神病
少年的聲音夾在滾滾而來的浪花聲中,恍如隔世。他說:“好久不見,叔。”
叔,好久不見。
幾個字,就像一把千斤大錘,一下又一下捶打在我心肺上。我許久冷藏在角落裡,塵封的往事,似乎一瞬間歷歷在目。
那時我英俊果斷,意氣風發,全心全意輔佐東南妖界,我甚至把天目山視為第二個故鄉。
這個少年,我親眼看著他一天一天長大,我教他人生百態,處事做妖,教他獨善其身,是非分明。他很聰明,學得快,記得勞,舉一反三,活學活用,一年又一年,我對他甚至比親爹還要親。
他此時站在月光下的東海之濱,正如我那段荒唐不羈的舊日時光,雖然歷歷在目,卻又遠隔千山萬水。
我木然而視,只能發出幾聲乾啞的單色音節,直到現在,我也不太相信,當初那個對我禮敬有加,與我把盞言歡的英俊少年,竟然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對我痛下殺手。都說最疼的傷口來自摯親,果然一點不錯,我對他掏心掏肺,他卻一刀挖走我的心,還將我脆弱不肯示人的內臟全部扯出來攤在地上。我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了,只覺得一片真心餵了狗,不值得,非常不值得。
三百多年過去了,即使當初我僥倖逃過一劫,對這件事依然耿耿於懷,我無法寬容大度地原諒他,一笑泯恩仇,我小心眼,還愛記仇,我做不到。
這位容色略帶慌亂的少年,茫然地看著我,像透過三百多年時光,一直看到光陰的最開頭,他蜷縮在草稞裡,驚慌地支起雙耳,小黑眼珠定定地看著我,閃亮戒備,純真無暇。
名字對於妖類來說,等同於人類的尊嚴,我一直不理解,他為什麼要告訴我他叫岐陽,既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