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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兩次同樣的保證,他顯然都沒有聽進去。只是又掃了眼螢幕,含意不言自明。
總是有這樣的人,處處充滿疑慮,只相信自己,別人說什麼都是白費。我嘆了口氣,這樣是浪費時間,外面的陽光很好,我完全可以到左岸的咖啡座邊聞著咖啡的香味邊看看書。
正要重新站起來告辭,面前這個人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來。「您說的我都知道。可是……不是我不相信您,而是我昨天突然收到了這個。看了之後,實在是有點不安。」
我拿過信來看,竟然是封匿名的告發信,說他家新領養的孩子有罪案前科,本該被解體,卻被中心隱瞞了實情,僅僅重新程式設計又投入市場。寫信人極盡渲染誇張之能事,直把那個孩子說成是社會敗類機器渣滓,說是會行走的炸彈也毫不為過。還專門註明了他的修改前和修改後的編號,以及案發當日時間。為主人查詢提供了一切便利。
我的驚訝只出現了一瞬,相信他沒有來得及看到。
光!他說的竟然就是光!原來他就是光新的養父。
奇怪的是這人從哪裡知道的資料?光這樣處理即便是中心也絕對會三緘其口,絕不會輕易地洩露出去。難道會是中心內部的人?
「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我皺緊了眉頭,表情嚴肅地將信遞還給他。「我建議您不要輕信,畢竟『R2』是有超過五百年機器人研究史的專門機構,擁有極高的聲譽,他們不會讓依然有攻擊性的機器面市。這很可能是來自它商業對手的詆譭。」
其實「R2」究竟怎樣,沒有誰比我更有發言權了,當然我也是不會告訴你的。
他被我這麼一說,覺得有幾分道理,面色緩下來,點著頭說:「說的也是啊。」
「如果您還有疑問,完全可以到中心問問。或者乾脆投訴,他們有義務為您解答,並保證出廠的機器的穩定性。您也可以為您和家人的安全買上雙份的保險,我覺得都比在這裡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強。您說呢?」
人類總是促使自己去信任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名譽啦信譽啦恐嚇啦猜疑啦,然後鴕鳥一樣地繼續過日子。
終於安慰下了這個受驚過度的養父,我趕緊地往中心去。得告訴雷博士,有人在洩露內部機密。他自然會處理,光的處境也不會由此變得艱難了。
我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年輕、衝動、迷惘、有依賴性,就像曾經的自己。
透過內部通道,繞到實驗室,接待小姐卻告訴我雷博士不在,他到幻星參加機器人最新成果展示會去了。
「請問多久能回來?」
「最少也得一個月。」接待小姐抱歉地攤開手,「你也去過的,名月,該知道那邊的路,呃,比較難走。」
是,我知道。不過我以為那是三百多年前的景況了。這麼多年過去,幻星人還是沒能戰勝星塵暴?既然這樣,又為什麼每次都選擇同一個地點舉行展會,換個地方就好了嘛。
那是現代機器之父艾森的故鄉,在那裡舉行,有特別的意義。迪曾跟我解答過。而且每去一次都要小心地透過星塵暴,這樣有助於提醒各位參加者將克服星塵暴的方法時時記在研究的日程上。人類的歷史總是在征服自然的過程中取得飛躍性的發展。
「那麼,秦博士呢?」
「他剛好也不在。」接待小姐再次遺憾地說,查了查記錄,「他利用兩個星期的休假回F40探親去了,雖然來回很方便,但最早也得一個星期之後才結束假期。你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實在不行,我幫你聯絡他。」我跟中心的工作人員的關係很好,她們大多也看我的書,所以特別願意幫我忙。
我趕緊擺手,只為一個猜測就這麼勞師動眾地驚動人家,不太好吧。
「對了,從亞立安來了個交換研究學者蒙博士,最近都是由他負責中心事務,找他可以嗎?」
交換研究學者啊?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同意見見他。事不宜遲,晚了不知光的養父母們又要收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那位蒙博士事務繁忙,一時抽不開身接待我,我只好坐在研究所的接待室裡等。
想起以前,第一次等著見迪的時候,這裡還不是這麼溫情脈脈——擺著精緻的假山盆景和無土大葉植物,潺潺的流水沿著玻璃地板下的隱式溝渠淌過,細紗和貝殼點綴其間,別有一番復古的韻味。迪那個人啊,只喜歡機械的冰冷,連線待室也佈置得像去星際旅行的飛船內艙,害我坐在裡面,想著會碰到個冷血的主人,心裡不知多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