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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那極難悟到的禪總是至為簡單的理。
瀧煥又嘀咕說:“我靜不下來。”
冥思要去除心中的一切雜念,可是若果真全部去除,那悟的一瞬又是怎麼來的呢?商辰也靜不下來:“要修的是你,靜不下的也是你——那就看一看和尚是怎麼回事吧。”
和尚都忙開在忙碌了,打掃院子的,清理爐灰的,將那香燭一紮一紮放好的,也有偷懶睡覺的……沒有一個感覺像得道高僧。
商辰二人在人群中穿梭而過,瀧煥忽然說:“那個和尚也好看。”
這和尚叫素光,眸中澄澈。
素光機敏,好學,為人和善。他與方丈說話時,禪機處處;與尋常人說,卻是平常話語。眾生寺只七個和尚一個方丈,若說哪一位是得道高僧的話,一定是素光了。
世間萬物,一明則一暗。
寺院裡有個和尚,叫素藏,生得難看,笨拙,根本就是一個啞羊僧,別說禪機,連佛經都念得磕磕巴巴,經常被人嘲笑。別人一笑,他就惱,一惱就兇惡,所以大家既嫌棄他,也怕他。也就素光心地良善,願意跟他多說幾句話。
瀧煥說:“這個素藏心懷禍心。”
商辰二人修行之餘,便跟著素光聽他說法,覺得心如清泉。修煉亦有悟,血陽訣漸漸深入。商辰的靈力雖與日俱增,可內心還是苦得跟黃連一樣,一想到師父就會心頭大亂。
這一天,商辰忽然妒海生波,幾乎破了幻境。
多虧瀧煥傳入寒之靈氣,令他鎮靜下來。商辰心知,自己其實很羨慕祁子塵,師父若能這麼對自己就好了。
心生羨,羨生妒,往往如此。
商辰決心將修行放一放,再去聽聽法,或能破除心中的堅冰。
卻說這一日,素光與素藏去化緣,這二人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素光化的米都比素藏多。素光生得好,也喜歡美好的東西,比如花、泉、蝶,每每流連忘返。
二人河邊休憩,素光洗手,素藏羨慕地說:“素光,還是你好,我就不行了。”
素光笑說:“沒有誰比‘我’更好!”
素藏自然沒懂。
素光又說:“世間,也沒有誰比‘我’更糟!”
素藏還是沒懂。
素光將褡褳搭在肩上:“咱們一直在修的不就是‘無我’麼,得道無關愚鈍,你自會頓悟的。就跟這天一樣,到了時辰就黑了。”
素光素藏二人才回寺廟,就遇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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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真書·第八重(三)
【〇三〇】
原來,不久前,有一位年方二八的女子上香,回去時天黑了,半路被賊人給侮辱了,不久有了身孕,被人發現,女子不堪責罵上吊死了。女子生前曾說,糟蹋她的人是一個和尚。離眾生寺不遠,那就只能是寺裡和尚見色起意了。
所以女子的父親鬧上寺來,圍觀的人裡三層外三層。
七個弟子,外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老方丈。
所有的人齊刷刷地盯著素藏。
為什麼是素藏?因為他長得兇悍,又常受人責罵所以面相怨怒——相由心生,難怪都看他。偏偏那段日子,素藏天天回來得晚,他自然奮力辯解說去化緣,可問他去哪裡化緣、有什麼人為證,素藏又臉紅脖子粗答不上來:“那是五個多月前,貧僧怎麼記得?”
方丈說,那就送到官府去吧。
就在這時候,素光忽然走了出來,說那日他跟素藏一起化緣的,去了山下的誰家誰家誰家。素光聰慧,過目不忘,這麼一來大家啞口無言,人就散去了。
素藏感激不已,對著素光激憤地說:“幸虧你記得,那麼久遠的事我哪能記得起?難不成就因為我這幅長相不成?”
素光深深看了他一眼:“其實,那天貧僧是一個人化緣的。”
素藏大驚:“那你……”
素光說:“貧僧只是不信你會做出這等事。”
兩個旁觀者一路看過來,瀧煥感慨地說:“我喜歡素光,他就跟你一樣一見就喜歡。”瀧煥的喜歡著實氾濫,不值錢。
每日,都是晨鐘暮鼓地過。
商辰跟了好幾天,察覺出不對勁:“瀧煥,如果咱們的修行停止,那麼幻境也會停,你看連續幾天日子都是重複的。”
想要看素光如何成為得道高僧,還得繼續修靈力。商辰壓抑著心中的嗔妒,但越修,越壓不住,他總是不斷回想師父的那句話:你沒必要再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