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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風讓商辰明殊在一小院修行。明殊在群英會中受了傷,沉心修行,商辰老老實實給他療傷,不敢隨便耍花樣。只有一次,他先從幻境出來,見明殊仍然閉目,俊朗的臉龐實在令人心動,商辰傾身親了一下,心跳驟快。
商辰連忙躡手躡腳出來。
循著悠揚琴聲過去,祁子塵揮著琴絃,吟猱嫻熟,閒雅儀姿倒不輸。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商辰讚賞了幾句,很好奇他們倆彈的是一把新琴,琴形亦優美,卻不是“蕭望”琴。林之風的萬年琴靈叫蕭望,商辰只在決戰中見過,通體黑中泛紅,有著一般素琴沒有的霸氣。
林之風微微一笑:“他已是萬年修行,我只有在作出新曲、或遇絕世名曲時,會用‘蕭望’彈奏。”
難怪很少見到蕭望。
商辰問:“悟琴道容易嗎?子塵大約多少年可悟琴道?”
林之風說:“因人而異,比如我在二十八歲就作出了《月下漁歌》,浮名一世,但直到五十七歲時都沒有悟得修行之道。”傳響數百年的名曲《月下漁歌》,竟是林之風的名作。
商辰很驚訝。
林之風笑得悵然:“我因指下有清響,入了七卿坊。我有一師兄,待我極好,日夜不歇教我,四處物色名琴以助我修行,可我就是悟不了琴道。師兄無論天賦、作曲子還是彈曲子都不如我,他卻有悟道的靈性,早早開悟。”
五十七歲那年,林之風年老虛弱,大限將至,比他年長的師兄依然年輕力壯——後來林之風終於悟得琴道,這才烏髮轉黑,復歸年輕。
林之風說:“人有際遇,勉強不得。但若不放棄,總會有所得。”
商辰問:“令師兄怎麼不見?”
林之風低頭一笑:“師兄清虛寡慾,寄情山水,我悟道之後他就雲遊四海去了。”
師兄弟之間的情誼不比親兄弟弱,難怪林之風一臉悵然。祁子塵咳了一聲,打斷這愁緒,說:“之風,你做的這幾支曲子都太過宛轉,有沒有更為豪邁或悲愴的?”
林之風沉吟:“我一向喜清遠曲風。”
祁子塵外表溫和,其實骨子裡帶著百里界所固有的豪氣悲愴,大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質。
林之風找出一卷琴譜「臨野穹」,祁子塵一目十行,面露欣喜。
林之風說起「臨野穹」曲的來歷:古往今來,仙魔之戰、門派之爭、領地之爭數不勝數。一次血戰之後,萬人戰亡,血流成河。悽風呼嘯,血腥縈鼻,琴宗的先祖清星祖師,曠野獨立,心中充盈悲愴與憐憫,感懷而做「臨野穹」。
一曲尚未完,琴絃斷了。
原來那琴竟承受不了這悲愴,清星祖師無可奈何,欲攜琴離開。忽見曠野之中有一棵古梧桐,木根浸滿人血,卻是天生好木。清星祖師伐梧桐,裁成了一把絕世好琴——蕭望。
蕭望琴一成,清星祖師臨野奏一曲「臨野穹」,天哭鬼泣。
蕭望,現在是林之風的琴靈。蕭望琴的主人數不勝數,修行遠遠高過林之風,人人敬稱為蕭望真人。雖然蕭望偶爾化作人形,但沒有人見過蕭望的真面目。蕭望其人,正如琴的美德:深居簡出,清虛隱世。
商辰肅然起敬,祁子塵亦深為打動,就著琴譜彈起了「臨野穹」。
這曲子分作七段「行路」、「眾志」、「夜襲」、「血劍」、「鬼戾」、「秋塵」、「獨照」,起則慷慨,長戈縱橫;中悲愴,風雨疾;末則淒涼,悵然,悲鬱而終,最末一抹白月光獨照,隱隱釋懷。
祁子塵雖不甚嫻熟,指下的悲愴卻一露無遺。
奏完之後,林之風沉吟良久。
祁子塵顯然對臨野穹」曲極鍾愛,一遍一遍彈奏。彈琴,需加諸於情感於其中,如此悲愴的曲子,心緒自然也要憤慨悲涼的。祁子塵越是沉浸,投入其中的悲憤則愈多,愈傷身心。
林之風一向主張琴為中正清遠,不宜殺伐,所以極不贊成祁子塵如此沉溺。
終於在最後一遍時,砰的一聲琴絃斷了。
林之風捻起斷的琴絃:“平常的琴已不能承受你的悲愴了嗎?子塵,你果然天賦奇才,我已傾囊相授,再沒有什麼可教了。你們,可以回百里殿了!”
聲色俱厲,宛如換了一個人。
祁子塵駭然,忙追問。林之風十分堅決,不說原因,不留任何情面。
追問無果,祁子塵最後說:“那麼,能否借出蕭望琴,讓我奏一曲「臨野穹」,了我一世心願?”
林之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