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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位參選人所住的行館有一條專門的長巷可以通往西郡王府,晚上的宴席就設在郡王府內。步行前往西郡王府的路上,有不少待選同行,大多都客客氣氣地和樂越打招呼,這些人到最後往往都會問一句話:“為何杜世子沒和樂少俠同來?”樂越和昭沅輪流回答:“世子趕路太累,身體有些不適,在房中休息。”那些人就不再多問,拱手走開。西郡王府不如定南王府華美,屋宇亭閣都顯得有些年份,古樸醇厚,府中處處懸掛著喪簾帷幔,不見一絲活潑的顏色,僕役丫鬟都身著深藍或暗綠的衣裳,白燈籠,白蠟燭,連燈籠下的穗子都是深藍色。此時已差不多是夏天了,但踏進西郡王府,樂越驀然感到一股深秋寒冬的涼意。天已近黑,庭院內只有蔥蔥綠樹,見不到一朵顏色鮮豔的花。樂越昭沅和應澤隨著人流走進一間寬闊的大廳。收到請柬的約有二十餘人,有的隻身前來,也有帶了一兩名隨從。加起來約四五十人。廳中共擺了五張圓桌,眾人彼此謙讓就座,樂越撿了最下首的一張桌,最不起眼的靠牆位置坐下,方便不引人注意的飽餐。
孫奔赫然在最上首的圓桌邊坐著,飛先鋒就坐在他身邊,他看見樂越,遙遙抱抱拳算打了個招呼。雄赳赳的江湖客都如孫奔一般搶著往上首的圓桌旁坐,穿長衫帶隨從衣冠楚楚的世家子弟,則大都選了下首的桌子,以示謙讓。樂越發現,到最後,他挑的這張桌上,同坐的全是看起來最有來歷的公子哥兒。有個身穿玉色長衫的人在昭沅身邊坐下,含笑向他們打招呼。樂越和昭沅茫然地看他,樂越打了個哈哈:“唔,原來是兄臺,幸會幸會。”那人道:“今日在浴堂中,文某忘記請教兄臺的尊姓大名了。”樂越和昭沅方才恍然想起來,他是那個文家的少爺文霽。樂越報上姓名,文霽驚訝道:“原來樂兄竟是那位守城退匪破妖獸的少年俠士。久仰久仰,之前失敬樂。”座上的其餘人頓時也紛紛與樂越客套說失敬。樂越趕忙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都是當時在場的江湖前輩們厲害,在下順便沾光而已。”看來江湖雜報的確賣得很不錯。楚齡郡主不便出面,由西郡王府的外務總管代為陪客,稍稍寒暄幾句場面話後開席,端上酒菜,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很多樂越都叫不上名字,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豪奢的酒宴,振奮精神,準備不動聲色地大吃一場,應澤瞄準離得最近的一盤菜下筷,埋頭苦吃。昭沅只覺得眼花繚亂,偷偷戳戳樂越,小聲問:“那邊那碟好像一個一個小盅的菜是什麼?”樂越低聲道:“噓,淡定些。那個應該就是燕窩。”他們的聲音壓得再低,也難逃過同桌其餘人的耳朵,但他們涵養都很足,表面皆不動聲色,只當沒有聽見。昭沅打量四周,認為沒人注意,又再問樂越:“燕窩是什麼?”樂越再低聲和它解釋:“就是燕子的窩。”同桌的人就算涵養再好,有的也忍不住浮出一絲笑意。昭沅不解,燕子的窩也能吃麼?凡人好奇怪。文霽抬手舀樂一隻燕窩,放入面前的小碟中,嚐了一口,露出讚賞的神色:“久聞西郡王府的大廚師傅手藝高超,果然不錯,這道冬瓜乳鴿盅鮮美獨特,各位不妨也嚐嚐看。”到了散席後,回行館時,樂越特意走到文霽身旁,道了聲多謝:“剛才再席上鬧了個笑話,把冬瓜乳鴿盅當成了燕窩,多謝文兄藉機提醒,又沒讓我們尷尬。”文霽道:“樂兄客氣了,認錯菜本是常有事,我頭一回吃蟹還不知道怎麼撬殼。”
回到行館房中後,洛凌之、琳箐和杜如淵都在外間中等候,琳箐跳起來問樂越今晚宴席的情形,樂越道:“還好吧,菜很不錯,都吃得挺飽。”昭沅和應澤摸摸肚子,對他的話表示贊同。琳箐說:“有沒有特意出難題什麼的,考驗你們?”樂越搖搖頭:“沒有,只是吃而已,吃完了,就回來了。”琳箐再問:“那麼和你一起吃的人是不是都很有來歷?”樂越再搖頭:“不清楚,除了文霽和孫奔外,其餘人都不認識。”昭沅介面道:“我們鬧了個笑話,是我不好,亂問樂越,結果把冬瓜乳鴿盅當成燕窩了。”樂越嘆氣:“是我的錯,郡王府每天都要設宴招待參選人,假如這道冬瓜盅真的是燕窩,一碟菜用掉十幾個,五個桌加在一起就要六十多個,太費錢了,怎麼可能。”他抬手一拍腦門,“是了,從進城門時,我就覺得,這次招親會,好像有點古怪,可又總說不出來,現在有點想通了。”琳箐瞪大眼睛看他:“什麼古怪?我今天和洛凌之去查過沒有古怪。杜書呆也沒看出什麼吧,是不是你想多了。”洛凌之跟著道,今天晚上,他和琳箐一道查探過行館中居住的其他參選人,都像正派的江湖人或善良的世家子弟,沒什麼古怪。樂越摸摸下巴:“可能是我多想了。總之,明天再說。”待到睡覺時,分配臥房,琳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