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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海魔髓液中,少女面板白皙得攝人心魄,雙腿上幾乎覆滿了海藍色的鱗片,額上還有藍色的光芒若隱若現。
“依蓮……”他聲音嘶啞地喚著女兒的名字。
“依蓮?……依戀?”從地下噴出一道水柱,熟悉的海藍色身影出現在之上,海藻般的長髮掠過優美蠱惑的弧度,海魔漂亮的眼眸中滿溢著深切的歡喜情義。
“伊航,我一直,很想你。”
伊航呆呆地望著她,嘴唇翕動:“莎莎……”
百年前的時光俶爾而至——
那時候伊航還不是獵人,靠水吃水,他是個年輕帥氣的小嚮導,本該隨著一波修者罹難,卻因為海魔林莎的一箭鍾情而活了下來。
他們相愛了。
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九幽海中。
一直到,林莎在他的期盼中,為他誕下一個小女孩兒。
只有獨一無二,才會賦予海魔前所未有的強悍實力,那個時候的海魔,才叫真正意義上的海域王。
但,當世卻有三個。
“你是特意來見證這一刻的嗎?”林莎此刻笑容甜美純真得彷彿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只要吞噬了依蓮,我就可以破入父親留下的連環陣中!啊,母父的身體一定已經虛弱到極致了,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吞噬!”
伊航凝望著曾經深愛著的人的面孔,聽著她帶著無盡的期盼,坦然率真道:“到時候,我就是海域最大的王!”
是的,對於成形的海魔來說,沒有任何事情比成為“海域王”更加重要,或者說,吞噬所見到的一切生物——除了伴侶,是流淌在她們骨血裡的本能。
當年,為了阻礙小女兒被轉型而吞噬,他帶著那個小不丁點跑了,並且找人在她體內下了一道封印,而現在,封印已經被接觸,依蓮距離成形不過半日。
伊航沉重的闔上眼,心中充滿了懊悔。
若非他生病了,沒有看好依蓮,他保護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境地!他不是林莎的父親,不具有那樣的威能,能夠將一個盛極狀態的海魔困縛在連環陣當中來延緩一切的發生……
“你不開心嗎?”林莎一閃身,便出現在伊航身邊,伸手去揉他緊皺的眉心。她雖然氣惱他當年帶著依蓮逃跑,但這麼多年下來,思念已經將那種戾氣消磨乾淨了,——相較於他們的殘暴,海魔對待伴侶的態度簡直好到了極致!
伊航伸手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聲音低啞道:“一定要這樣,不能放過她嗎?她是,我們的孩子。”
林莎沉默半晌,她不是不懂伊航的想法,緩緩地搖頭。
“我也不想,但這是本能,是詛咒!就像我們一生只會愛一個人一樣,這天地間,也只能有一個海魔血脈,這是宿命!”
“當然,你是不是很想像父親那樣,將其中一方徹底困住?”林莎輕笑起來,一字一頓道,“不吞噬,就等死!”
“你猜猜看,被父親困住的母父現在虛弱到什麼地步?你將依蓮帶走了,若非是我還能夠吞食島周圍的生物,怕是現在也跟他一樣了。”
“可是,莎莎,你們兩個,對我來說,都非常重要!”伊航苦笑著說。
林莎寵溺愛憐地凝視著他:“不,她一點都不重要,她只是我變得更強的工具而已。”她講腦袋埋在男人的肩窩,“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生氣傷心,你知道只要我能夠變強,總有一天就可以去陸地上陪你啦!”
“何況,她現在的轉化已經無法逆轉了,如果最後是她活下來,你一定會死的!”林莎眼中閃過一絲冷酷,“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伊航望著愛人明朗的面容,心中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女兒,這兩個人是除了已逝的母親之外,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女人,卻在半日之後,要決一生死……
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男人深吸一口氣,溫柔地撫摸著林莎的臉龐,我們是不是就會很幸福呢?
“她是個孝順的孩子。”伊航垂下臉,喉結滾動,“莎莎,如果依蓮成型後,不殺你我的話,你能不能……”
“不能!”林莎斷然拒絕,海魔嘆息著摸摸他的臉:“轉型之後,根本不會有身為人類的記憶!——伊航,我知道,你們人類好像都會因為這種事情很痛苦,但對海魔來說,這樣才是正常的。”
是的,這樣才是正常的,對你們來說……但殺了我的女兒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