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搏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彷彿回頭便有一張大嘴,等著“嘎吱”一聲將他咬成兩截!
齊雲打了個寒戰。房間夜晚比白天冷,齊雲全身肌肉繃緊,毛孔縮小,區域性以一定頻率急劇抖動,冷依舊難以抵擋。
他咬住嘴唇,攥緊筆桿,筆桿已經被他攥的又溼又滑,齊雲用了很大力,卻怎麼也握不穩。
忽地!“噼啪”一聲——原來是燈芯燒掉一截兒,一個火苗濺了出來,又在黑暗中懨懨熄滅。
火光跳動間,齊雲剛舒了一口氣,卻彷彿看到什麼東西一閃。
他遍體發涼,後背緊緊一縮。腦子裡不管不顧躥出往日聽來的一切狐精鬼怪故事。
恐懼往往出於一個人過分豐盛的想象和過分單薄的膽量。
齊雲年幼,各種不著調的想象尚未被狗日的生活磨平。齊雲孱弱,他有生之年活在母親溫柔羽翼下,膽小怯懦已成習性。
於是齊雲恐懼。
他不敢回頭,漸漸便覺得那黑咕隆咚的大嘴巴在向他靠近。
是的,黑也是有形有質的。在齊雲心中,黑夜就是一張大嘴。
文雅點,那就是血盆大口。
他覺得這血盆大口在向他身上碾。
他甚至聽到了口水滴落!
齊雲終於忍不住了!他抓過油燈,猛地扭過身去!
“啊——”
尖叫驟然響起。
響了一半,又驟然停了。
只因對面探出一隻手來,捂住了齊雲尖叫的嘴:“噓!”
那隻手冰涼,那“噓”聲低沉。
於是齊雲聽話的不叫了。
油燈的火苗搖搖曳曳,似乎在糾結是否就此熄滅。
藉著這糾結的燈光,齊雲看見來人——蓬頭垢面,但沒有三頭六臂。齊雲一顆心又半遲半疑落回了肚子:“你是誰?”他顫聲問。
“你又是誰?”那人以問代答。
“我,我是齊雲。” 齊雲嗓子輕飄飄發顫,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齊雲?”那人上前一步,托住齊雲下巴,抬起他的臉來看了半晌,才疑惑出聲:
“沒見過。你是誰家的孩子?”
齊雲打了個寒戰。
捏住他下巴的那兩根手指格外涼,涼得他舌頭都快凍住了:“我父,父親齊白……”勉強說完一句話,他又一陣哆嗦,不全怪他膽小,這陌生人的樣子也著實有點恐怖:破衣爛衫,披頭散髮,五官半遮半露,叫人看不分明。
那人彷彿並不知道自己樣子有點恐怖。
“我是齊幀。”他不緊不慢鬆開齊雲下巴,自報家門,幾乎沒有平仄起伏的音調,聽上去讓人毛孔微縮,肌膚和心情一道發緊。
“齊幀……大堂哥?”齊雲驚詫。驚詫完,倒將驚嚇忘了:“你不是遠遊去了嗎?”
“遠遊?”齊幀似乎微微一愣,“是啊,遠遊……不過,我回來了不行麼?”
自然是行的。齊雲訥訥點頭,說不出話。齊幀便也不說話,默默打量他:看不出,白白嫩嫩,竟是二叔的種。
打量一會兒,齊幀按捺不住了——
白白嫩嫩便罷了,竟還這樣……香!
不知不覺,齊幀就俯下頭來,細細地聞。
聞是鼻子的職責。所以齊幀乾脆合上眼,蓋住漸漸轉紅的眼珠。
愈聞,便愈心旌搖動、愈口乾舌燥、愈把持不住——直到——直到齊雲出聲:
“哥,哥哥?”
齊幀驟然清醒過來。
他抬起頭,亂髮遮掩中,眼中血光一閃而逝。
不應該啊!齊幀慚愧地轉過頭:要下口也該找外人吧?
但細細想來,外人和自己人又有多大分別呢?一樣是兩條腿的。何必這樣虛偽?
不,不對,還是不一樣……不是咬起來口感不一樣……那是家人啊,還要不要點羞恥心?
不管了,咬吧!他孃的,這樣香……
唉!不能咬,他叫我哥哥啊!
咬吧,誰叫他這麼香呢?叫爺爺也沒用……
不行,至不濟,也不能在這裡咬啊……
……
“哥哥?”
齊幀天人交戰的時候,齊雲又出聲了。
疑惑地出聲了。
他疑惑的不無道理——齊幀正在他面前手舞足蹈揪扯自己的頭髮。其狀如瘋,其形如魔。
齊幀應聲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