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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兒”外衣的敷衍。
就像貼了一層金粉的磚頭兒,看著眼花繚亂,究其本質,青磚而已。
但老太太如今心中忐忑,就是青磚,她也會接過來當金磚抱著。
奈何,淨空老和尚連青磚也不給她。
淨空坐在齊雲榻前,既不念經,也不宣佛,竟撈起齊雲的手腕把起脈來。
老太太大失所望。
不敬業,太不敬業了!
你一個佛家大師,怎好去搶郎中的飯碗?
再者,郎中若有用,誰還請你一個和尚來啊!
淨空把過脈,看見老太太一臉焦急,轉身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不必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小施主這病不礙事。”
淨空口氣淡定,一臉祥和。
得道高僧就得是這種模樣。
就像廟裡的觀音與佛陀,就得端莊祥和,方顯智慧慈悲,方能扶危濟困、普度世人。
但老太太看著慈眉善目的淨空,心裡卻一點兒踏實不下來。
因為她不信。
信則靈,不信則不靈。不管哪路神仙菩薩,就怕一個“不信”。
求神拜佛,“信”是你至少應該付出的一點兒成本。
老太太也不是有意不信,實在怪淨空這話說的不靠譜:齊雲素來體弱,這次一病又反覆不愈,更別提幼時算命先生批的“福薄”、“多舛”之詞……所以淨空說“吉人自有天相”時,老太太認為他是在敷衍。
你看,人生真真充滿誤會。
誤會的老太太自袖中摸出一個小金條,大大方方遞到淨空跟前:“大師,早年弟子曾在菩薩尊前許願,求菩薩保佑我老齊家開枝散葉,我願將體己錢全捐做香燭。這麼些年過去了,雲兒他們轉眼都大了,弟子出門不便,竟一直未能前去還願。這一點心意,還望大師幫我孝敬給菩薩,了結我這一樁心願。”
澄黃的金條閃著亮光,險些閃花了淨空的眼。
淨空寶相莊嚴:“阿彌陀佛,施主,使不得。”
“使得!大師慈悲,難道眼睜睜看著我這老婆子把心事帶進黃土?”
老太太說得誠懇,嗓子眼都開始哽咽了,便彷彿這真是她一輩子最大一樁心事一般。
彷彿她真的菩薩跟前兒許過願,又真的心心念念惦記著守諾還願。
有些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重要的不是它究竟是真是假。而是你願不願意相信。
曾經有一根金條擺在你面前,你只要相信一句話,就可以將它拿走。你是信呢,還是信呢?
淨空看著亮閃閃的金條,意識到考驗來了。
他猶豫了一瞬,便探手拿過了金條:“阿彌陀佛。老夫人宅心仁厚,虔誠有加,可敬可佩。小施主更靈根獨具,與我佛頗有緣法……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老太太這才鬆了一口氣。
淨空看出來她鬆了口氣,於是也暗自鬆了口氣。
他暗歎:俗人啊,就是這麼功利——白給的東西他認為要不得,非得花錢買來,才是好的。而且花的錢越多,買來的那物件便越好。
本是價值衡量物的錢,反客為主成了價值尺度。
俗人如此,大師也沒辦法,只能因時俱進、順潮流而行。
何況,這一根金條,在齊老太太手裡只有個收藏價值,到了淨空這裡,就能修繕廟宇、刊印經書、舍粥舍飯……這種種好處,不恰是為老太太廣結善緣?
獻上香燭錢的老太太迴歸了正題:“依大師看,雲兒這病,為何遷延難愈?”
“阿彌陀佛,七情內傷,邪魔外侵,故不愈。”
“哦?邪魔?”老太太既覺震驚意外,又覺不出所料,“不知是何方邪魔入了雲兒的體?”
淨空含笑不語。倒是一旁的幽明沉不住氣:“阿彌陀佛,此邪非彼邪,老夫人誤會了。”
病邪與邪魔,可不是一回事。
聽見這話,一直訥訥不言的齊雲抬頭看向幽明。一張蒼白小臉,神色暗含感激:他不願再被祖母誤會為邪魔附體。
被他雙眼掃過,幽明羞赧的紅了臉、低下頭。只低了剎那,又忍不住抬起來看向齊雲。見他臉色蒼白,心中便有些不忍,下意識往前邁步,意欲安撫。
可惜步子只邁出一半,便停了。停在師父淨空一個眼神下。
一個不贊同的眼神。
幽明訕訕收住腳,也訕訕收住口。他知道自己僭越了。
師父既然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