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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是媽媽留給你的……”
“聽著,雷諾斯,不要拒絕你父親唯一能送給你的東西。”爸爸眼中帶著水霧,好多年,我的爸爸只有溫柔笑臉。
“爸爸,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走?”
“去吧孩子,”爸爸吸吸鼻子,“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禽龍族嗎?正因為有他們,我們才能活下來,你去了昔界,要是有機會見到,記得要代我一起感謝他們……”終於,眼底再擎不住淚水,從爸爸臉上滑落,我也早已經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將爸爸一把抱住,他回抱我,卻像個傷心無助的孩子。
與爸爸相比,我已經那樣高大,現如今的他只有我耳朵高度。二十年的時間,雖然幾乎沒能在他身上留下什麼明顯的印記,可長大成人的我就是證明啊。我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想,我走了,留下爸爸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還有小枝在陪我,我還沒有開始老,不是嗎?……雷諾斯,這裡沒有你應該得到的幸福,我原以為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可是我終究給不起……”
第二天,時間靠近中午,太陽正好,寇沙在森林裡等著我們,爸爸與我一同出門,把小枝鎖在門裡,聽著它用爪子扒門的聲音,我一陣心酸。卻被爸爸拉著走,不許回頭。
爸爸特意帶我到人多的地方打了一轉,我還看到了正在與別人說話的茵,她看見是我走過來,轉身跑開。
說不難過是假的,認識了十幾年的朋友,就這樣反目,只因為一句經不起謊言的喜歡。
進入森林,爸爸脫下一早叫我多穿一件的外衣。寇沙蹲下身將個子不小的我頂在肩上,在爸爸與我的驚呼聲中變化成為紫黑色巨大恐龍。他用收起指甲的前爪將我固定好在肩上,尾巴橫向甩平,向著我未知的未來快速奔去。
而爸爸,或許是隔得太遠,我沒能在他的眼中看到不捨與羨慕夾雜的光斑淚點。
二十二章:今界之變,初踏昔界
即將進入寒季,今昔兩界都有動盪的事情發生,如同被砸出漣漪的水面,而石子來自同一個家庭。
半隻腳掌懸空在外,不時有細小滾石從腳底滑落。隕嚥了口唾沫,努力壓抑自己不能平靜的呼吸與心跳,手裡拿著雷諾斯的衣服緊了又緊,幾乎將衣料摳進掌中。
看著腳下算得上陡峭的斜坡,隕突然想笑,如果萬一……自己就這麼死了呢?你……還會記得有過我這樣一個人嗎?
或許,是因為被自己一直認為最無用的眼淚矇蔽了眼睛,削弱了本能的恐懼,眨落瞬間,邁開步伐跳下去。
滿身擦傷與血,就算當年一個人帶著孩子回到部落,隕也沒有這樣慘過。早上他帶著兒子出門,傍晚卻只帶回他染血的外衣,雖然步履蹣跚,卻沒有人敢靠上去扶他一把。
老族長聞訊趕來,他已是頭髮花白的老人,自己走路都需要拐杖的幫助。
“隕,孩子怎麼了?你……這是……”
“沒有了……都沒有了……”隕木然著搖頭,失血使他面無血色,各種顏色的內傷外傷與血跡更是襯得他臉色慘白,“我們受到野獸的襲擊,雷諾斯本來可以爬到樹上,卻為了我……”
在場的所有人立刻陷入沈思與悲痛,茵第一個哭著跑開,而雷諾斯,就這麼走了,不會再回來。
傷口被包紮完畢,隕靠坐在床變,怔怔看著雷諾斯染著自己血的“血衣”。第一次知道雷諾斯與普通孩子不同,要追溯到他摔斷腿那一次,無意間所展現出的驚人自愈能力讓隕又驚又喜。
難道自己也被影響了?他想著,拆開右手綁著的厚厚布帶……那下面本來超過三帶長的傷口……消失不見了?!不知道是失血還是別的原因,隕突然覺得自己頭昏眼花。
扶額間,小枝突然跳上床,將血衣叼走,隕睜開眼,連衣角都沒撈著。小枝將血衣塞到自己窩裡,捲成一團再不願動了。
隕嘆氣,其實整件事情,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小家夥了……
“該死……”掌根擋住眼睛躺下,不讓淚水橫流。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多麼堅強的人,眼淚不會輕易洗劫面門。直到雷諾斯走了,才發現,那個孩子才是自己眼睛的塞子。他一走,悲傷與眼淚接踵而至,即使他還活著,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吧?
“……該死……”
讓隕沒想到的是自己真的能哭上半夜,睡了不一會兒再轉醒,則是因為渴了。
另一邊,雷諾斯第一次穿過霧幕,第一次經歷的感覺,好似被大量綿絮包裹,卻又飄渺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