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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章理想與現實的差距
按雲隱村習俗連著三天法事;出殯下葬那天陶修磊在棺前摔盆;扛起旗幡走向墓地。墓地在河對岸一個山谷中,一條小溪流從東面流過,那裡是陶家祖先找大師看的風水寶地;陶家人死後都埋在那一帶,三年後再開棺;將骨頭撿了放到宗族祠堂裡。而陶老四夫妻早被相關部門強制火化,程式略有不同。
十一一直在山上等;無視白天黑暗的轉換;長時間沒有進食餓得腹內絞痛;沒有食慾沒有睡意;事實上他很難入睡。好不容易閤眼,夢裡來來去去都是那些往事;一會陶德明從墳裡跳出來罵他“畜生!”,一會媽媽站在面前哀哀地哭,淚水從深深凹陷骷髏一樣的眼眶裡流出來,一會奶奶慈祥地看著他喊“景孫”……
後悔,內疚,心頭一片迷茫,淡淡的絕望湧上心頭。人生在世,到底是為什麼而活?得意也好,失意也好,最終歸宿都是塵歸塵土歸土。
如果因此昏死過去,那會好受一些,偏偏神經強韌,肉體的痛苦和精神的痛苦,讓他大腦從來沒有這樣清醒,彷彿黑暗中乍現的光亮,從小到大的一切經歷都統統記起,好的壞的,喜悅的痛苦的,無所遁形,想忘記也不能。
最鋒利的刀刃不是別人給予的,而是自我,那些記憶折磨著他,也不想再忘記,沒有退路,退路被堵死,這一刻他終於開始正視自己,無論大小事,他從來只會逃,懦夫一樣躲避。如今到了這地步,他還能逃嗎?逃去哪裡?
精神恍惚間,周身靈力瘋狂運轉,一切都水到渠成,到達瓶頸一直無法突破,卻在這個時刻連破兩關,到達煉氣期三層。但他沒有絲毫的喜悅。
半夜,萬籟俱寂,他摸黑走到谷中墓地,在爸爸媽媽墳前跪拜,又轉身對著宗族祠堂的方向磕了頭,繼而起身,在黑暗中離開山林,繞過雲隱村,順著鄰村公路去隔壁鎮上。
深夜公路上不見人影,他身無分文,只能靠著兩條腿走,東籬空間裡並沒有他能用的交通工具,摩托車在院子裡,那種時候根本沒有想到要開走,奶奶就睡在挨著院子一間向陽的房間裡,廳門裡上了門閥,開的時候會有聲響,怕驚動了老人家。如果那時候他沒有想這麼多,事情是不是會有所改變……
幾日沒有換衣服,一身衣服路上被刮破好幾處,沾染了樹葉草汁新墳上的泥土,一頭短髮短短時日就長到脖頸,這是修煉心訣之後才有的,彷彿它們也被靈力滋潤,蓬勃生長起來。
起先他將庚金靈力覆在手上,以氣為刀割發,只是靈力運用並不熟練,如果不是事先修習了護體真氣,手上的庚金氣芒早就在他頭上、脖頸上開幾個口子了。
魯蒙留給他的幾本法訣中有一本是《五行訣》,在深山老林最後幾天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庚金訣》上,五行之中,木為本源,土為守護,金水火均為攻擊手段,《庚金訣》是其中一小部分,五行相輔相成,同時修煉並不會拖進度,效果反而比單一修煉其中一種要好。
只是運用靈力的手段非常不熟練,庚金氣芒理髮還不如一把切水果的刀子,頭髮被割得參差不齊,這幾天被噩耗打擊,也顧不上打理,頭髮亂草一樣散著,鬍子也長出老長,活脫脫一個從山林裡出來的野人。
山裡人家的房子間隔都遠,很少像雲隱村那樣聚堆的,畢竟平坦的地坪極少,大多是這一家,那一家,掩藏在高大的樹木下竹林裡。遠方公路有夜行摩托行駛,發動機聲打破寂靜,漸遠漸消。
手機早就電量耗盡自動關機,到隔壁鎮後天已經矇矇亮,在鎮外一條小溪旁洗臉刮鬍子換衣服,做完這些他開始發呆,天色灰暗,一如他的心境。
十一此刻在鎮子邊緣一株香樟樹下,一陣風吹過,卷著幾張紙錢送到他身邊,不知道是哪家又死了人。
從來沒有此刻這樣深地想念燕昶年,想念他的聲音想念他的溫度。回想兩人重逢,到很自然地在一起,一年的時間裡發生了許多事情,他的人生從來沒有那麼充實。或者是因為太充實,燕昶年太過出色,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害怕兩人不能走到最後。
他的人生裡,許多人來來去去,總沒有長留的,也沒有人能夠真正走進他心底,燕昶年是第一個也是惟一一個。太在意,就害怕失去;期望越高,跌得也越慘。自身的經歷給了他深刻的教訓,一世難忘。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智力平平的普通人而已。
人疲倦的時候,受到打擊的時候,很容易情緒低迷,十一已經走進死衚衕,但他不知道,只是突然對未來不再抱有期望,他更害怕的是連累到燕昶年,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